第49章

“……”

李淵沉默了一會,對裴寂等人說:“誰也料不到今天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。你們認為應當怎麼辦呢?”

料不到?是真的料不到嗎?

群臣不語。

不說話,真的能代表著什麼都不知道嗎?

譬如現在。此時的他們不說話,並非隻是不敢對天子的話有所反駁。

他們此時的沉默,像極了先前‘遷都風波’時的沉默。

先前遷都之事,在以太子和齊王為首的一黨同意後,其餘反對的人卻避其鋒芒,不敢說話。

何曾相似?

太子與秦王之間的明爭暗鬥這些年裡從來沒有停止過,就連許多中立的大臣都在越發嚴峻的形勢裡,被迫擺明態度。

陛下對此沉默。

陛下是真的不知道嗎?

不說話,並不代表著什麼都不知道。

心頭的疑竇揮之不去。所有人在同一時間裡,不約而同冒出同一個答案來,可是任誰也不敢去求證。

現在,太子與秦王之間的爭鬥終於分出勝負了。老實說所有人心頭都不由鬆了口氣,皇子們三頭兩頭的打架,外有突厥這樣的強敵,內再有這樣的亂子……再這樣下去,誰都都受不住。

既然事已至此,秦王勝出,那便就這樣好了。

正好可以順水推舟,也能為未來新君登基做一個順水人情。

此念一起,心下大定。

蕭瑀和陳叔達說:“建成與元吉本來就沒有參與舉義兵反抗隋朝的謀略,又沒有為天下立下功勞。”

“他們嫉妒秦王功勞大,威望高,便一起策劃奸邪的陰謀。現在,秦王已經聲討並誅殺了他們,秦王功蓋宇宙,天下歸心,陛下如果能夠決定立他為太子,將國家大事委托於他,就不會再生事端了。”

李淵點頭說:“好!這正是我素來的心願啊。”

不用他們說,李淵也會這樣做。

今日李世民要手刃兄弟,明日是不是就要逼父退位了?

李淵怎麼能不膽寒?

這個位置反正是坐不穩了,不如早點給他好了,還能博得一個賢明。

就是退位後他也是太上皇!他爹!李世民敢對他不敬?!

他深吸一口氣,問尉遲恭:

“太子和齊王現在在何處?”

“秦王又何在?”

尉遲恭:“太子與齊王此時應當在在宮門口。秦王……臣來時秦王準備也過來的,但是太子齊王二人餘黨聞訊趕來。秦王便趕了過去指揮作戰。”

也是巧合。尉遲恭話剛出口,就有宮人來報秦王求見。

不出意外,那幫餘黨已經被秦王解決了。

“宣。”

傳訊的宮人出去後,一陣急速腳步聲快速靠近,聲音也隨著那人的靠近越來越響。

所有人心都跳得飛快。

在眾人思緒紛飛的時候,來人進入殿內。

秦王一入殿內,便撲到李淵腳下痛哭。

“臣救駕來遲,還請父皇責罰。”

他也不說太子究竟犯了什麼事。不管說不說,隻是一層遮羞布。

事情到底因何而起,他又做了什麼,無需掩蓋,做了便是做了。他做的那些事聰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明了來。而在世界上,聰明人不止一個,有認同他的,也有不認同他的。

他自大大方方敞亮著讓人看。

或許發生在當下,發生在玄武門的這場政.治劇變是他的一生裡,最難以抹去的黑點。

但是李世民自省,他也確實問心無愧。

在明了同兄弟之間的鬥爭不死不休時、在明了與父皇之間的嫌隙再也回不去時——

此時的結果,已經是他所能爭取到做好的結果了。

李建成會被囚禁,待遇卻不變。

李元吉也會被囚禁,待遇卻相比從前要差上許多。而除此之外……

身為李元吉盟友的李建成抖落了許多李元吉的黑料。隻為了要李元吉下場慘淡!

李世民自是笑著照收。

……

李建成和李元吉,這兄弟兩人之間岌岌可危的盟友關係終於破滅!

先前。

李世民與淪為階下囚的二人分彆時,曾‘好心’提醒自己的好大哥,有關李元吉的‘不臣之心’。

又舉了多個示例,以此在李建成麵前揭穿李元吉一直以來掩蓋的假麵目。

無他,看不慣爾。

李元吉頓時臉色煞白。

都到這個時候了,李世民根本沒有必要騙自己。李建成便有些將信將疑,對此保留意見,倒是一扭頭見了李元吉這副被說中了惱羞成怒的模樣,李建成頓時怒了起來。

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!

他被騙了!

好啊!他這個好四弟,把他騙得好慘啊!

“李元吉!”李建成憤憤出聲,“孤待你不薄!”

豈止是不薄,他都要以皇太弟之位許他,李元吉就是這樣回報他的?

威脅自己太子之位的李世民自是可恨,可他這個好四弟潛伏在自己身邊,像一條毒蛇,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給自己來上一口!

李世民之輩尚可防範,可李元吉呢?!

若他真的跟李世民拚個你死我活,僥幸活了些下來,是不是李元吉就要第一個轉身給他捅刀了?

真是越想越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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