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…臣…”
他渾身都是冷汗，看向裴寂的時候，裴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，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。
在這種情況下，伸長脖子和縮回脖子都是一樣的。
反正人已經死了，不管李想背還是不背，他都得背。
裴寂都如此拚命了，他還能說什麼？
乾就完事兒了！
“正是!”劉洪咬了咬牙，硬著頭皮道。
李世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。
看到陛下的反應，不少人心中一沉。
不對，陛下的笑容，似乎彆有深意。
裴寂肯定死定了！
裴寂看著李世民那一臉微笑的樣子，心中也是一寒。
他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計劃，李闖、李張氏的身份、來曆，都被他抹去了，應該不會有人懷疑到他身上。
既然是他親手培養出來的死士，那就萬無一失了。
反正人都已經死了，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。
可是，為什麼陛下的笑容越來越詭異了呢？
過了好一會兒，李世民才歎息一聲，搖了搖頭：“劉愛卿，你瘋了！”
“啊？?？”
劉洪愣住了，一顆心頓時沉到了穀底，大腦一片空白，有一種從高空墜落的感覺。
“來人，將李闖、李張氏兩人帶到大殿中來！”
砰！
這下子，滿朝文武都炸鍋了！
怎麼回事？他們不是已經死了嗎？
尤其是李泰，更是全身僵硬，雙眼瞪得溜圓，死死的盯著殿外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金吾衛統領帶人大步走了進來。
當看清兩人的麵容之時，裴寂隻感覺胸口一悶，險些摔倒。
“怎麼會這樣？！”
他突然歇斯底裡的大叫了一聲，聲音尖銳刺耳，回蕩在大殿之中。
頓時，周圍的文武百官們也都是一臉詫異的看著裴寂。
李闖與李張氏兩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，已是化作一灘爛泥。
他們雖然都是裴寂訓練出來的死士，可哪裡見過這等陣仗。
他們雖然見過皇帝，可在金鑾殿上，他們再膽大包天，訓練有素，也是嚇破了膽子。
李世民看著裴寂失魂落魄的樣子，冷冷道：“堂下何人，報上名來！”
李闖打了個寒顫，將腦袋磕在了大蒜上，“罪人李闖、李張氏，拜見皇上！”
“到底是何人？”
李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，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，直接開始自爆。
“啟稟皇上，小人本名夏小二，是河東裴家的一名奴仆，後來被賜名為裴秋。”
李張氏忙道：“小人夏張氏，是涼州人，貞觀三年秋天，奉裴家大管家之命，到了京城。”
裴秋？
“裴？”
燕王的爹娘不是應該姓李麼？
一時間，朝堂上的大臣們，都是一臉的震驚。
這老家夥，到底做了什麼？
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裴寂那枯瘦的身影。
這一刻，所有人都明白了，最近京師中發生的種種怪事，究竟是什麼情況了。
同時，他們也震驚於裴寂的大膽。
這一次的刺殺，從去年秋天開始，就已經布局了！
裴秋在去年秋天，就被派往涼州，安排好一切，並且隱瞞自己的身份。
五月，李闖、李張氏入京，在京城鬨得沸沸揚揚。
前些日子，李闖與李張氏因行刺太子而被打入大牢。
昨日，李闖、李張氏雙雙“自縊”，裴寂出麵，彈劾燕王！
事情的脈絡漸漸變得清晰。
雖然這些人都是老油條，在朝堂上鬥了大半輩子，對付政敵，也是心狠手辣，膽大包天。
但是，借著刺殺太子的名義，嫁禍給一個皇子，這是誰都不敢做的事情。
他們甚至根本就沒有想過去做。
但裴寂卻做了，而且，幾乎做到了。
當然，也隻是毫厘之差，若是李闖與李張氏都死了，那這個局就完美了。
可惜，還是晚了一步。
裴寂的臉色，也變得慘白如紙。
“這…這怎麼可能？”
見到李闖自稱為‘裴秋’的時候，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！
裴家，乃至河東裴氏，恐怕都會麵臨滅頂之災！
隻是，他想不通的是，裴秋怎麼可能沒死？
這可是他最信任的人，怎麼會背叛他？
他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，可即便如此，也瞞不過袁天罡和暗衛的眼睛。
暗衛想要查到這些並不難。
這一戰，裴寂輸的不冤。
李世民看著裴寂如同一條死狗般躺在地上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隻有一種說不出的索然無味。
難道，他已經認命了？
真沒意思！
歎息一聲，緩緩說道：“裴秋二人，受人指使，偽裝成燕王的父母，前往長安，這件事，魏王早就知道了。”
“所以，在三司會審的時候，魏王就知道會有人想要殺了他們二人，所以提前將他們從地牢裡放了出來，另尋他處安置。”
“如朕所料，昨天夜裡，有人潛入大牢，殺人滅口，消息本來是封鎖的，但沒想到，還是走漏了風聲。”
“今日，便有人急著彈劾燕王。”
“裴寂，不知道你要怎麼解釋啊？”
說完這句話，一股無形的壓力如泰山壓下，裴寂腳下一個趔趄，整個人癱軟在地。
“陛下……”
他想辯解，儘管他知道這是徒勞的，儘管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。
不過，能推就推。
畢竟，這裴秋，是管家聯係的，而不是自己。
一旦招供，整個裴家數百口人，傳承數百年的裴氏，都得死！
“臣……是被人蒙蔽了雙眼，聽信了劉洪的話啊！”
他絕對是不會承認的！
而劉洪，則是目瞪口呆。
天哪，你個老不死的都做了些什麼！
“陛下，臣…臣……臣知道錯了，是臣聽信了裴寂的話，汙蔑了燕王，臣願意接受懲罰！”
李世民龍目一眯，道：“你的所作所為，都是不可饒恕的，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罪名了？”
“告訴朕，是不是你派人刺殺太子的？”
劉洪嚇了一跳，腦袋磕在地上，發出砰砰的聲響。
“不是，這件事不關我的事，是裴寂，沒錯，那裴秋是他的下人，我可沒見過他！”
他像是瘋了一樣，瘋狂的撕咬著。
裴寂都要完蛋了，也顧不得那麼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