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”
目送秦懷玉離開,李想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。
對方在兩天前就開始行動了,說明他們早就想好了退路,之所以到昨天晚上才告訴權誌節,就是為了逼他就範。
不過…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?
京師的守將,個個都是忠勇之輩,拿家眷來要挾,有什麼用?
畢竟,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,可是要被誅九族的。
不是他們罔顧家人的生死,隻是,在這個時代,他們有自己的信念。
“延興門…”
李想眯了眯眼,陷入沉思之中。
延興門位於長安的東門,靠近永安坊,也靠近近東市。
從這裡離開,是合情合理的,如果刺客得手,一炷香之內,他們就可以離開了。
可是……他們卻沒有想過,如果權誌節不配合,那該如何是好?
所以,他必須要確保萬無一失。
而且,從對方的表現來看,前幾次出手,都是極為謹慎的。
這件事,似乎有些突然。
聽起來很有道理,但仔細一想,又覺得哪裡不對勁。
越想,他就越覺得不對勁。
延興門。
權誌節麵無表情地看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,心中卻有些不安。
作為一名統兵大將,權誌節自然鐵血無情,但他對自己的妻兒,卻是極為在乎的。
他這一脈人丁不旺,父親也很早就去世了。
所以,權誌節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很疼愛,現在被歹徒擄走,生死未卜,還被人威脅,怎能不急。
如果不上報,那就是萬劫不複,辜負了朝廷對他的信任。
可一旦稟報,他的妻子和孩子,就回不來了。
城中一片歡騰,權誌節的心卻沉了下去。
“將軍!”這時,一名副將快步走了過來,在他耳邊低聲道:“燕王已經知道了這件事,讓我轉告你,讓你不要慌,聽對方的安排就行。”
權誌節滿頭大汗:“那我老婆孩子……”
副將道:“王爺說,不必擔心,定會竭儘全力,救出將軍的家眷。”
“如此甚好!”權誌節鬆了一口氣,燕王這麼一說,總算是讓他安心了不少。
…
兩儀殿。
大殿中,宮女們來來往往,手中捧著美酒。
朝臣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,談笑風生。
李想看著熱鬨的宴會廳,眉頭緊鎖,完全沒有半點享受的意思。
“李兄,你一個人在這裡喝酒做什麼?”羅通笑著走了過去。
李想端起酒杯,抿了一口,勉強笑道:“沒什麼心情。”
雖然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,但李想總覺得,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。
雖然頡利那邊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,不可能被綁架,但如果事情鬨得太大,在這個各國使節入朝的節骨眼上出了事,禦史們的口水都能把他淹死。
“放心!”羅通樂嗬道:“懷玉、處默、寶林、寶慶都在,出不了什麼事。”
這些天,羅通另有任務在身,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。
“瞧瞧咱們的太子殿下,多風光。”
羅通對著正在與各國使節周旋的李承乾微微一笑,說道:“這一次,太子可真是忙壞了。”
李想看去,隻見李承乾笑容滿麵,穿梭在各國使節之間,當真是大出風頭。
李想轉過身,問道:“我要你做的事情,都做好了嗎?”
羅通點頭道:“放心吧,我已經準備好了。”
羅通笑道:“今天晚上,就等著看煙花吧。”
李想一愣,端起酒杯道:“不錯不錯,我隻是隨口一說,你就能做出來?”
這是李想為中秋節準備的禮物。
因為最近事情太多,他也沒有時間去準備,所以就和大唐的發明家羅通商量了一下。
沒想到,他還真弄出來了煙花。
羅通興奮地揮舞著雙手:“真是個好東西,不同比例的火藥,竟然可以產生這麼耀眼的光芒!”
見羅通如此激動,李想也是愣住了。
這不對勁啊。
大唐的名將,怎麼就成了大發明家了呢?
不過,有羅通這個瘋狂的發明家在,倒也省去了他不少的麻煩。
至少,他不需要親自動手。
善戰者無赫赫之功。
他隻需要提出一個建議,手下人就能製造出煙花來。
李想拍了拍羅通的肩膀,笑道:“好好乾,以後我會教你更多的東西。”
“真的?”
羅通聞言,頓時兩眼放光,滿臉興奮之色。
“當然!”李想欣高興地說道:“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。”
羅通吞咽了一口唾沫,眼中閃過一道難以言說的光芒。
兩人正說著話,李承乾已經走了過來,滿臉的笑容。
“二弟!”
李想,羅通立刻起身,恭謹道:“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“先喝一杯,待會我們再好好喝。”
李承乾微笑著揮了揮手,舉杯一飲而儘,然後笑著轉身就走。
看到這一幕,李想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自從上一次當麵爭執之後,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客氣,難道,李承乾“原諒”了自己?
羅通歪著頭,低聲道:“太子殿下是不是喝醉了?上次你們不是已經鬨翻了嗎?”
李想看著李承乾離去的背影,眼神中充滿了疑惑。
良久,他才緩過神來,道:“太子心胸寬闊,沒放在心上吧。”
“嗬嗬!”羅通冷冷一笑,“太子爺心胸寬闊?我還是第一次聽說……”
李想沒好氣的說道:“彆胡說八道,反正太子殿下都不在意,我們也要表現出足夠的熱情。”
羅通抿了抿嘴,卻是知趣的不再開口。
李承乾轉了一圈,便回到了李想的身邊。
“坐吧。”李承乾揮了揮手,和顏悅色的道:“不必多禮。”
李想摸不清李承乾的想法,連忙道:“太子殿下,這次刺殺一事,我冒犯了太子殿下,還請太子恕罪。”
“你看看你,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小心,我都差點忘記了。”李承乾夾了一筷子菜,嗬嗬笑道:“前些日子,本宮的確是有失妥當,一時心急,倒也不能全怪你。”
說著,他端起酒杯:“這杯酒,算是我對你的補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