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將軍不是已經晉升了麼，怎麼還派你來當護衛？”
李想臉上帶著一絲笑意。
“是啊，多虧了王爺，我才能在北疆立下大功，加官進爵。”
秦安然說這話的時候，臉上帶著幾分意氣風發。
“但是，受人恩惠，就要湧泉相報，殿下此去邊關，遠在千裡之外，末將聽聞此事，便自告奮勇，前來護衛。”
李想嗬嗬一笑，道：“那就多謝秦將軍了。”
秦安然是一個勇猛的戰士，而一個勇猛的戰士有一個優點，那就是沒有那麼多的心機。
“殿下如此說，實在是給在下麵子，恕在下直言，突厥王廷之戰，在下也是沾了殿下的光，豈能不報？”
“這要是被人知道了，我老秦還有什麼臉麵見人？”
“秦將軍辛苦了。”
李想對這位耿直的將軍還是很有好感的，一路上交談幾句，倒也不算太孤單。
“王爺，恕我冒昧，後麵那群人，好像不是侍衛，到底是誰？”
秦安然身為侍衛長，自然要將整個侍衛營的每一個人都摸得清清楚楚。
他一過來，就看到了跟在隊伍最後麵的幾個人。
“那些人？他們本來就是土匪。”
李想說道：“我在中秋的時候抓住了他們，當時他們還想要闖關。”
“我靠，土匪敢這麼做？”
秦安然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。
沒錯，這些人，就是王三刀那群蠢貨。
因為王三刀是被人蒙蔽的，所以並沒有被處死，隻是被關押了起來。
因為他們都是隴右人，對隴右的地形和人文都很熟悉。
所以，李想才會讓他們跟著，將功補過。
而且，那個養寇自重的隴城縣的縣令，也引起了他的興趣。
一個小小的縣令，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能量，這背後，必然是有著當地官員的影子。
李世民讓自己來，就是為了讓自己了解一下隴右的情況。
所以，他決定從這群土匪身上下手。
沒辦法。
在彆人的地盤上轉悠，能有什麼發現？
所有的痕跡，都被抹去了。
這群土匪，是他唯一的依仗，但願他們不要辜負自己的期望。
離開長安，一路向西，行了五日，才離開關中。
出遠門的日子十分難熬。
特彆是在這個交通不便，人煙稀少的年代。
離開關中，一路向西，李想才發現，這裡和關中有很大的不同。
長安乃天下中心，此時關中乃是天下最富庶的地方，人口密集，百姓雖稱不上富足，但吃飽喝足還是沒問題的。
不過進入武州之後，官道上的行人就變得稀少起來。
李想曾經去過一次河北。
雖然比不上長安繁華，但好歹也是有人煙的地方。
李想一行人在武州已經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，隻經過了幾個村子，路上就再也沒有看到一個人影。
夜晚的山林，靜的有些詭異。
偶爾還會有野獸的咆哮聲傳來，讓人毛骨悚然。
好在有軍隊護送，如果是單獨的商人或者路人，根本就不敢這麼做。
“武州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？”
李想簡直不敢相信。
貞觀之治，即便是千年之後，也是無數人為之驕傲的王朝。
很難想象，相隔數百裡，居然會有如此破敗的景象。
“哎，這還算好的呢。”
秦安然歎息道：“最少百姓也不會挨餓，再往西走，人就更少了，隴右可不是關中。”
“當然，這類地方終究是少數，隴右有幾個大州，若是富庶之地，也是繁華無比。”
李想的臉色，變得無比凝重。
此時，他們經過一處村落，總共也就十多戶人家。
村口，幾個衣衫襤褸的孩童，正在打鬨。
田野裡十幾個青壯則是一臉麻木的乾著農活。
看到大軍到來，孩童們趕忙站起身來，朝著大人們跑去。
幾個青壯看向來人，臉上都露出了驚恐之色。
“老丈。”
李想翻身下馬，快步走了過去。
“不知道大人來此，有何貴乾？”
老者頭發花白，牙齒都快掉光了，看向眾人，倒也鎮足自若，一看就是村長。
“有禮了。”
一抱拳，李想道：“我們要去邊關，途經此地，不知如何才能到達最近的縣城？”
“去縣城？”
“此去三十裡，便是康縣縣城。”老者指向西北方說道。
他看了李想一眼，搖了搖頭，道：“時間不早了，恐怕今天是趕不過去了。”
“多謝。”
李想抱拳一禮，便退了出去。
“將軍若是不介意，不如就在這裡紮營如何？”
見李想要走，老者客氣的說道。
“多謝了。”
點了點頭，李想道：“咱們人多，就不用麻煩你們了，在外麵安營就是。”
告彆了老人，李想對眾人說道：“我們先找個地方紮營吧，今晚我們又要露宿荒野了。”
這句話一出口，頓時引來一片哄笑聲。
這五天來，一直在荒野中度過。
所有人都沒有怨言，立刻調轉馬頭，找了個地方開始紮營。
秦安然皺眉道：“王爺，不如就在村中安營紮寨吧，這裡有山有水，地勢平緩，正是安營的好地方。”
“莫要叨擾百姓！”
李想臉色一沉，道：“我們人多，雖然不至於占了人家的屋子，但進了村子，會給人添麻煩，不如先安營，明天再進城，大家辛苦一點。”
秦安然一愣，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。
“王爺愛民如子，末將不應該放這種狗屁。”
那一記耳光，力道極大，將他的臉頰都扇得通紅。
李想輕笑一聲：“秦將軍不必如此，我不是在怪你。”
“不不不。”
秦安然搖了搖頭，說道：“我秦安然出身貧寒，這些年見過太多的權貴，口口聲聲說什麼愛民，但實際卻是欺男霸女之輩。”
“但像王爺這樣的，還是第一次見到。”
“這些日子，我親眼所見，王爺對百姓的態度，我老秦就是把這條命給你，也心甘情願！”
“好好活著，我們要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！”李想笑著捶了他一下。
“從馬車上拿出一些糧食，分發下去。”
“遵命!”
一名軍士迅速離去，準備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