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和居。
“長孫公子，據我所知，燕王府新開了一家羊毛店，雖然長安城裡到處都是關於羊毛店的傳聞，但卻沒有幾個人去買。”
杜荷坐到長孫衝身邊，一副邀功請賞的樣子，幫長孫衝斟酒，將長孫衝所關心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“銷量不好？”長孫衝有些意外，但是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，卻是一下子就好了。
一開始，他還以為這是一種類似於煤藕的東西，在長安城引起了熱議。
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。
妙啊！
就連李想那小子，都會失算！
“是真的！”杜荷怕長孫衝不信，拍著胸脯保證道：“我在那裡等了快一個小時，買羊毛的人並不多。”
“不錯！”長孫衝興奮的與杜荷碰杯，一口乾了下去。
“嗬嗬，燕王府這次算是賠本賺吆喝了，我特意去範陽麻布店的盧掌櫃打聽了一下，這羊毛衣雖然保暖效果不錯，但要把肮臟的羊毛洗乾淨，那可是個大活，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。”
“燕王府的羊毛太便宜了，就算賣了，也賺不到什麼錢。”
杜荷知道長孫衝關心燕王府之事，特意做了一些功課。
聽到杜荷的話，長孫衝點了點頭，又搖了搖頭，“我明白你的意思，但李想為什麼要這麼做？”
“長孫公子行事向來光明磊落，但是某些人卻是另一回事。”
“聽說陛下最近一直在擔心天氣寒冷，百姓們沒有足夠的衣服穿，李想一定是聽說了，所以才會弄出這麼一出戲來討好陛下，好讓陛下儘快將他從定襄調到長安城來。”
杜荷設身處地的分析起來。
長孫衝雖然從杜荷的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勁的味道，但他並沒有多想，隻要李想吃虧，他就很高興。
……
範陽麻布店，一間破舊的鋪子裡。
“掌櫃的，這些都是今天麻布的銷售額，和昨天沒有什麼區彆。”夥計小心的走到盧掌櫃麵前，向他彙報今天的營業額。
這幾乎成了盧掌櫃每日必做的一件事。盧掌櫃這麼多年來，成功的秘訣就是統計每一天的各種商品的銷售額。
“啪!”盧掌櫃看著上麵的數字，猛地一拍桌子，“跟昨天差不多？你特麼眼瞎啊？”
“這五天來，每天都在減少半成，比起五天前，已經減少了很多，你說這叫差不多？”
盧掌櫃簡直要氣炸了。
自從燕王府開了一家成衣店後，不管是麻布還是皮草的銷量，都開始走下坡路了。
按道理來說，每天來店裡的客人應該不少才對，但還是有很多人看了一眼，什麼都沒買就離開了。
一開始盧掌櫃還以為是對麵那家成衣鋪搶了他的生意，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該去找上麵的人商量一下該如何應對。
可是，當他偷偷的溜到對麵的店鋪裡看了半天之後，卻發現店鋪裡的東西並不是很好。
這讓他有些頭疼。
他連發泄的對象都沒有。
他囤積了大量的布匹和皮毛，為了維持價格，他花了大價錢從其他地方收購了幾批貨物。
他本以為今年天氣寒冷，店裡的東西肯定會賣得很好，所以就算是用進去了一大筆錢，也不怕。
尤其是皮草，雖然數量比麻布要少得多，但價格也不低。
這要是放在倉庫裡賣不掉的話……
“掌櫃的，要不要降價？現在麻布的價格比羊毛還高。”
“那羊毛衣的保暖效果，可不是幾件麻布能比的。”
“夠了!”盧掌櫃怒喝一聲，道：“降價！這還怎麼降價？他們家的羊毛打了折，隻賣十六文錢一斤，如果買的多了，還能再打個折，要是賣到那個價格，我們連一個銅板都賺不到！”
……
燕王府成衣店。
“香兒姐姐，這可如何是好？來詢問的人越來越多，但購買的人卻越來越少。”
欣兒這些日子瘦了不少，她本以為有劉謹的支持，她的計劃一定會很成功。
但實際上，這家店到目前為止一直在賠錢，賣羊毛線的數量遠不如送出的數量多。
“長安城裡的人都在議論我們的毛線，但是買的人卻很少，這也太奇怪了吧？”
香兒也是一臉的擔憂。
“唉，我也搞不懂，這是怎麼回事？”
……
興化坊是長安城西南的一座坊，住在這裡的人，大多都是在各個作坊裡乾活的人。
這些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，但也不是窮困潦倒，勉強可以算得上是大唐版的中產階級。
今年的冬天很冷，麻布的價格節節攀升，很多人都不願意添置新衣服。
“王婆，你真的親手織了一件羊毛衣？”
“穿起來挺暖和的，聽說西市有羊毛衣，挺貴的，我去西市好幾次，都沒敢買。”
“真的隻需要兩斤羊毛？不過織起來麻煩不麻煩啊？”
幾個興化坊的女人圍著這位最出名的媒婆，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。
今天，王婆手工編織的羊毛衣做完了。
這幾天，王婆每天都會拿著一卷毛線，一邊織毛衣，一邊挨家挨戶的串門。
所以，興化坊的人，大多都知道她用的是羊毛線。
很多人都試過了。
雖然暖和，但也不知道該怎麼織，這幾天來，很少有人來買羊毛。
羊毛線雖然不貴，但一般人花個幾十個銅板，就得精打細算了。
這要是買回去，自己用不上，豈不是暴殄天物？
這也是為什麼王婆剛織好，就吸引了那麼多女人前來打探消息的原因。
天冷了，每個人都想要一件便宜又暖和的衣服！
如果會織毛衣的話，她一定要買幾斤回去試試。
“嘿，你讓我說什麼好呢？”
“這段時間，我一直在教你們編織。”
“去張家，去趙家，真正跟著我學的人並不多。”
“現在你們倒是急了？”
王婆一臉失望道：“好吧，那我就教你一次，你看，織毛衣其實很簡單的，隻要你看著，多練習幾次，就能學會了……”
有了現成的例子，又親身體驗到羊毛衣的保暖效果，再加上價格合理，很多女子最終動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