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嫣然平日裡很少出門遊玩，家裡的幾位哥哥也不怎麼靠譜，所以長安城之中發生的事情，她的確是不太了解。
李雪笑了笑，道：“這塊地，本來是屬於燕王府的，可是現在，卻多了十幾個巨大的水車，日夜不停的轉動，也不知道是誰乾的。”
“什麼？你的意思是，這些水車，都是燕王親手打造的？”
“十有八九！這一年多來，我這位堂兄風頭正勁，總能乾出一些超乎你想象的事情。”
李雪是李孝恭的女兒，屬於宗室之人，叫李想一聲堂兄倒也不算過分。
“李雪妹妹，你在背後說人壞話，這可不像你。”
就在這時，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。
李想曾經在李世民麵前誇下海口，要把書的價格降到現在的一成。
雖然李世民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，但李想卻不得不重視。
小學一年級的《狼來了》，就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，那就是，一個人的信譽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消失。
一次兩次，或許不會有什麼問題。
再來幾次，就算你再怎麼信誓旦旦，也不會有人相信。
反之，如果你一直都是說到做到，那麼即便是你突然誇下海口，彆人也會相信。
於是，在造紙作坊的前期工作接近尾聲之時，李想便親自跑了過來。
卻沒想到，半路上就遇到了李雪等人。
“二哥，你這話說的太嚇人了。也不跟我說一聲。”李雪扭頭一看，發現李想就站在自己身後，連忙撒嬌說李想嚇到她了。
段嫣然看著李雪的另一麵，也很是驚訝。
看不出來，李雪妹妹還有如此嬌柔的一麵。
“明明是你在偷看我們的水車，你卻反咬一口。”
李想心情大好，終於遇到了一個可以聊得來的親人，問道：“這位是？”
“褒國公的女兒，我最好的朋友，段嫣然，小名……”
“見過燕王殿下……”
李雪話音未落，段嫣然已經站在了一邊。
女孩子的小名，除了家人之外，誰也不會告訴彆人，可是李雪卻像個馬大哈一樣，差點就叫出了段嫣然的小名。
段嫣然跟李想行了一禮。
段嫣然說話很好聽，讓李想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段嫣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，雙頰緋紅，肌膚如雪，雙眼清澈如水，身材修長，宛如畫中走出的女子。
“二哥，你的詩，嫣然最喜歡了。”李雪俏皮的看了李想和段嫣然一眼，似乎明白了什麼。
“清水出芙蓉，天然去雕飾。”李想忍不住說道：“李雪，沒想到你竟然能認識嫣然小姐這樣的朋友，真是讓二哥我刮目相看。”
“李想，你彆欺人太甚！”
“哪有，我說的是實話。”
“哼，說的好像我很怎麼樣一樣。”
段嫣然看著李想和李雪鬥嘴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，心中卻是有些嫉妒。
這才是真正的兄妹之情，而不像是自己的兄弟們。
“既然兩位對水車感興趣的話，不如一起去看看吧。”
李想沒想到段開山竟然會有這樣一位天仙般的妹妹，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彆樣的想法。
“我沒意見，你自己看著辦吧。”
“麻煩王爺了。”段嫣然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，她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和聰慧。
……
燕王府的造紙作坊占地極廣，沿渭河兩岸一裡多長的河岸上，全部都是造紙作坊的地盤。
青石鋪成的小河，形成一條沿河的道路。
公路旁有渭河，河水裡全是各種木料，竹子，樹皮。
想要製紙，首先要把原料磨碎，這一世沒有現代的造紙設備，所以隻能用原始的土方法。
不過，就算是土辦法，在這個時代，也是非常完善的。
“什麼？為什麼這些水車和彆的東西連在一起？”李雪和段嫣然兩個人最喜歡的就是水車，進了造紙作坊後，第一個去的就是水車。
越往裡走，就越能發現這些水車的不同之處，有水打在一個類似於蹺蹺板的機器上，而另一個則像是打糍粑一樣，不停的敲打著什麼東西。
“這些水車可以用來搗碎你在水裡看到的木頭和樹皮。”
李想曾經去過很多旅遊景點，見過古代造紙術的模型，而眼前這座建築，就是他親自指點王府裡的工匠們打造出來的。
“這麼大的樹，居然能做出這麼細的紙，真的是這種東西做出來的？”段嫣然好奇的看著凹槽裡麵被敲打的木塊和樹皮。
“二哥，你的造紙作坊看起來挺大的，不過，我可沒聽說過燕王府有誰會造紙啊？彆到時候血本無歸。”
李雪看了一眼那一排排的器皿，裡麵堆滿了各種材料，有的已經被敲打的麵目全非，分不清是什麼東西了。
遠遠望去，可以看到工匠們在忙碌著，顯然不是什麼小作坊。
“是啊，紙這麼珍貴的東西，如果你做出來的紙不能讓你滿意的話，那可就虧大了。”段嫣然也被李想的膽量嚇了一跳，從來沒做過紙，但直接就玩這麼大的。
“放心吧，我知道該怎麼做。就是因為紙貴，所以我們才要擴大生產，增加產量，改進造紙工藝，把成本降下來，讓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能買得起書。”
段嫣然聞言，美眸中閃過一絲異彩，對李想充滿了敬佩。
都說燕王是個奸詐惡徒，今日一見，卻是流言誹謗啊。
“二哥，有件事，我不知道該不該說。”聽到李要壓價，李雪有些為難了。
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？”
“二哥可知，如今長安城之中，哪家紙鋪、書鋪最大？”
“嗯？這紙不會也是某個世家的產業吧？”李雪這麼一說，李想一聽就明白了。
他身為皇子，得罪了崔家、盧家，又與長孫家結了梁子，這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，再多一個世家，他還真不介意。
身為穿越者，如果連這個都怕，那還有什麼意思？
“滎陽鄭氏！”李雪看了李想一眼，認真道：“這兩樣東西，都是滎陽鄭氏家族的核心產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