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合居內,劉旺看著人來人往的德香樓,心中怒火中燒,久久不能平息。
前段時間,因為郭得剛說了一部《倭國尋寶記》,生意又好了起來,不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,再也沒有新鮮的蔬菜出售,五合居和德香樓的差距就更大了。
“掌櫃的,這東西兩市的菜鋪,小的都去過了,沒有一家是新鮮的。最多也就是蘿卜和豆芽,再多的錢也買不到。”
一名夥計戰戰兢兢的跟在劉旺身後,向他彙報著今日采購的情況。
“那豈不是說,除了燕王府的暖房,就沒有彆的地方可以買到了?”
劉旺皺眉道:“以前給樓裡供貨的那幾家,不是也想搭個暖房嗎?就算是貴一點,我也不會介意的。”
“掌櫃的,建暖房的成本太高了,就算是白菜的價格翻個十幾二十倍,我們也會虧本的。”
“唉,燕王府那王管家,到現在還不肯出來?德香樓給的價格翻一倍就是了。”
劉旺有些鬱悶,如果德香樓的菜都是從普通商人那裡買來的,他還能想辦法弄到,可偏偏這些菜是燕王府賣的……
……
隨著大唐國力的日益強盛,長安城裡的平民生活水平也越來越高。
收入增加了,但糧價、鹽價卻下降了。
就連麻布衣都比往年便宜了不少,羊毛線也進入了尋常百姓家。
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,對食物的需求也越來越大。
不過,有些東西,在這寒冷的冬天,是有錢都買不到的。
這一天,陳大膽賺了一大筆錢,這才興衝衝的回到家。
“喂,老陳,你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啊?”
陳大膽就住在歸義坊裡,他的鄰居們都認識他幾十年了,見他提著一個大箱子,一臉興奮的樣子,不少人都好奇的問道。
“嗬嗬,是菘菜。”
大家都是老鄰居了,陳大膽也不好意思撒謊。
雖然菘菜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,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,但是隨著年關的臨近,大雪紛飛,菘菜就成了無價之寶。
身為燕王府為數不多的六品匠師之一,按照後世的話來說,他已經實現了菜市場的自由。
“菘菜?”
鄰居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,心想不就是菘菜嗎,怎麼裹的嚴嚴實實的。
不過,很快,他就意識到,自己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吃青菜了。
彆說菘菜,這一個月來,隻要是帶葉子的蔬菜,他都沒有吃過一次。
“老陳,這真的是菘菜嗎?”
“沒錯,我陳大膽,什麼時候騙過人?”
“等等,這麼冷的天,你從哪裡弄來的菘菜?我可沒聽說過有賣的。”
陳大膽一聽,一臉的驕傲。
“不是買來的,是燕王殿下賞給我的。”
陳大膽身為玻璃作坊第一人,對李想絕對是忠心耿耿。
在他眼中,李想就是他的大恩公。
這是燕王的賞賜?
有沒有搞錯?
鄰居們都知道,燕王是何等尊貴的人,怎麼可能會賞東西給陳大膽這樣的匠人?
再說了,這可是大冬天,有錢也買不到的菘菜。
他突然有一種衝動,想要去燕王府當個幫工。
……
隨著年關的臨近,燕王府的所有工坊都在準備著假期。
但是,到了最後一天,卻傳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欣喜若狂的消息。
燕王給所有的工匠都發了菘菜!
要是平時,王爺隻給他們發菘菜,就算他們嘴上不說,心裡也會不爽的。
不過,如今是寒冬,長安城之中,能夠吃到新鮮菘菜的人,並不多。
就連德香樓的菘菜宴,也是限量供應的。
“每人最少十斤,具體多少要看匠師的水平。”
前幾天,李想隻獎勵了四品以上的煉器師一批菘菜,而現在是給所有人發,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準備。
當然,新來的學徒,跟那些四五品的大匠肯定是不一樣的。
這個道理,大家都能接受。
……
燕王府的產業中,煤藕鋪子是最多的。
煤藕是長安城最重要的取暖材料,幾乎每個坊都有煤藕鋪子。
“菘菜,新鮮的菘菜,一斤一文錢。”
一車車的菘菜,擺在了煤藕鋪子前。
一開始,大家還沒反應過來,可當他們發現真的是新鮮的菘菜之後,煤藕鋪子裡,立刻就圍滿了人。
“排隊,排隊!”
“每人隻能購買一株,請大家遵守秩序,相互監督。”
“彆擠,人人有份,人人有份。”
一文錢一斤的菘菜,若是放在平時,那絕對是天價。
但在大雪紛飛的冬季,這個價格簡直就是白送的。
要知道,在德香樓裡,一盤炒菘菜都要兩百文呢。
如果李想要黑一些,一百文錢一斤,依舊會有很多人搶著要,但是,那就與平民無緣了。
這和李想宣傳菘菜的初衷不符,他不缺錢,所以才會像大黃魚一樣,一文錢一斤,賣給普通百姓。
蘇若器看到馬車停了下來,不由的掀開了車簾,想要看看是怎麼回事。
“老爺,前麵排著長隊的人,將路堵得嚴嚴實實,一時半刻走不過去。我們家離這裡隻有一刻的路程,如果您餓得急的話,不如走回去吧。”
車夫看著前麵的馬車被堵得水泄不通,人群卻是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,便提議讓蘇若器先回去。
“這麼多人在排隊?真奇怪,他們在做何事啊?”
蘇若器對這片區域也是熟得不能再熟了,他有些搞不懂今天怎麼排起了這麼長的隊。
“老爺,他們在賣新鮮的菘菜,一文錢一斤。不過,每人隻能買一株。”
就在這時,馬車旁,一名書童捧著一株碩大的菘菜,興衝衝地跑了過來。
蘇若器最近一直被口腔潰瘍折磨的夠嗆,一聽菘菜,頓時來了精神。
“快去打聽打聽,有沒有菘菜?”
“是,老爺稍等片刻。”
老蘇從小看著自家郎君長大,對蘇若器這些日子的情況再了解不過,一聽有菘菜出售,也不管真假,立刻從馬車上下來,一路小跑過去。
蘇若器看著老蘇漸行漸遠的身影,猶豫了一下,還是下了車,跟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