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不同?”
韋仁臉色一沉,聲音也冷了下來。
“一,四個輪子沒有放在一個框架上。第二,車軸是鑄鐵的,車軸的兩端都有一個非常特殊的裝置;第三,這輛馬車上還有一個裝置,可以在停車的時候將輪子卡住,讓車子停下來。”
老匠師不敢托大,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結論。
其實,韋仁和韋小寶兩人,根本就不用他說,也能看出來。
不過,現在聽老匠頭這麼一說,他就更確定了。
“四個輪子不在一個框架上,就解決了轉向困難的問題?”
韋仁感覺自己的回答有些荒唐,這就完了?
韋家的工匠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?
“是啊,郎君,我已經試過了,雖然沒有兩輪馬車那麼靈活,但也不會出什麼問題。”
老匠頭實話實說,不敢多說什麼。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那我們做四輪馬車就容易多了。”
一旁的韋小寶開口問道。
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,四輪馬車就讓他的生意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往日裡人來人往的城南馬車行,今天早上卻是一個人也沒有。
隻要不是傻子,都知道該怎麼做。
反正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專利,既然寶馬馬車行的四輪馬車很受歡迎,那就自己生產吧。
“掌櫃的,我們能做出來,不過我們做出來的馬車,速度肯定沒他們快,車軸也沒他們結實,載重也沒他們大。”
雖然知道掌櫃不想聽,但老匠頭還是很老實的叮囑道。
這要是等自己家的四輪馬車做好了,再來問這個,那掌櫃的還不知道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騙他。
那才是真正的麻煩。
“咦!怎麼會這樣?”
對於韋小寶提出的仿造四輪馬車,韋仁心中已經有了幾分認同,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糟糕的答案。
“郎君,不同的是,這兩個輪子上都有一個特殊的裝置,可以讓輪子轉動得更快,節省更多的動力。再加上鯨油潤滑,幾乎感覺不到磨損。”
老匠頭在韋家的馬車作坊裡工作了幾十年,一眼就看出了這輛馬車的好壞。
“不就是軸承嗎?這是我在買馬車之前,聽寶馬店的人說過的。他們還叮囑了車夫們,讓他們不要隨便動這個軸承,否則他們就不負責維護了。”
韋小寶身後,那名去寶馬馬車行買四輪馬車的夥計上前一步,壓低聲音道。
“軸承?”
老工匠忍不住重複道,“這個詞很貼切,它就是用來承載車架重量的。”
“怎麼,這東西做起來很困難?”
韋仁瞪了老匠頭一眼,一臉的不悅。
長安城中,韋家的馬車作坊最大,就算是在大唐,也是數一數二的。
但是現在,他卻無法接受,有人製造出了自己不能製造的東西。
自己每個月給他們的工錢,全都打水漂了?
“郎君,此事能否成功,在下也說不準。不過,這個軸承,好像是用鋼鐵做的,我不會啊!”
……
一場雨下來,天氣變得涼爽起來。大雨滂沱,一夜之間,長安城就像是進入了寒冬。
不過,更冷的,還是馬車的銷量。
退錢!
很多囤積了兩輪馬車的牙行,都在找上了自己的東家,想要將自己的貨物退掉。
而那些新買了兩輪馬車的馬車夫,商人們,也都紛紛提出退車的要求。
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?
城南馬車行也好,彭芝的牙行也罷,竟然一個子兒也沒退。
我手裡還有那麼多馬車沒賣出去呢,怎麼可能退給你?
馬車漲價的時候,你怎麼不退?
眼看過了幾天,馬車一輛都賣不出去了。
韋小寶一臉焦急。
韋家的馬車作坊旁邊,還有數百輛馬車,如果賣不出去的話,那他們之前賺的錢,可就全沒了。
而且作坊裡還有一大堆半成品。
降價!
再降低一點!
這是城南馬車行最後的決定。
“郎君,咱們已經降價三次了,現在一輛八貫錢的馬車,五貫錢就能買下來,若是再降價,咱們就要虧本了。”
韋小寶跟韋仁站在一起,一副便秘的樣子,向他彙報著這幾天店裡的情況。
“降價了都沒人買?”
這幾年,韋仁過的順風順水,在長安城中,隻要提起韋家的名頭,幾乎沒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。
即便是遇到了一些世家大族,礙於堂妹在大明宮裡的地位,也會退讓幾分。
誰能想到,今日卻落在了燕王的手裡。
韋家在寶馬馬車行開業的那一天,就已經查到了幕後老板的身份。
“按道理說,降價後應該能賣掉,一開始谘詢的人還真不少,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
韋小寶似乎想起了什麼,臉上露出一絲獰笑。
“但是什麼?”
“那寶馬馬車行,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。我們降一貫錢,他們降一貫零一百文,現在,一輛四輪馬車他們隻要六貫零七百文錢。”
韋仁一聽,頓時皺起了眉頭。
燕王李想,在整個長安城中,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。
韋家跟著燕王府,賺的盆滿缽滿。
光是鯨油蠟燭一項,韋家一年的利潤就超過了一萬貫。
雖然雙方在登州府打了一架,但是誰也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。
誰也沒想到,燕王府竟然會對韋家的產業下手。
“寶馬馬車行到底是誰管事的?你和他約好了嗎?”
韋仁仔細一想,這兩人的態度,與李想以往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。
難不成,這是寶馬馬車行掌櫃的自己的主意?
韋仁早就知道,燕王府各大作坊的掌櫃,都有很大的話語權。
“約過了,他都沒搭理我。”
韋小寶一臉委屈地看向韋仁,希望郎君幫他報仇雪恨。
“不搭理你?”
“是啊,聽說寶馬店的掌櫃,還是個小姑娘呢。”
“這麼大的一家馬車行,怎麼會是個女人掌櫃?”
韋仁:“……”
這才是燕王的風格。
如果沒記錯的話,那西市珍寶閣的掌櫃,不是也是個女人嗎?
據說,還是燕王妃。
“是啊,我是聽一個夥計說的。不過,我注意到,有一個戴著麵紗的女人,在寶馬店裡進進出出,身邊還跟著幾個護衛。”
“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。”
韋仁心中暗叫不好。
很顯然,對方並沒有打算和他談判。
寶馬馬車行的掌櫃是個女人,他總不能衝上去跟她理論吧?
看來,還是要親自去一趟燕王府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