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仿、秦安然兩人站在河邊,看著前方倉皇逃竄的薛延陀,停下了追擊。
“好,太好了!”
蘇仿情不自禁的大笑起來。
唐軍在這場戰鬥中,至少斬殺了五千多名薛延陀士兵,這還不包括熱氣球營的斬獲。
能夠以數千騎兵追殺數萬大軍,還能取得這樣的戰果,足以載入史冊。
“總管,我們追了半個多時辰,估計夷男已經發現了我們的實力,我們還是先撤吧。”
秦安然更加謹慎,雖然損失不大,但經過剛才的戰鬥,所有人都已經筋疲力儘。
如果被薛延陀的人發現唐軍隻有數千人,然後掉頭殺回來,那這支剛剛建立起來的軍隊,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。
“走吧,回去把兄弟們的屍體帶回來,然後立刻前往南方,前往朔州休整幾日。”
蘇仿倒也沒有太過自大,他知道自己已經追到了極限,再追下去的話,誰知道會發生什麼。
很快的,大唐將士們也顧不得疲憊,調轉了方向繼續前進。
這裡離朔州不遠,隻是第二天下午的時候,大軍就到了。
朔州刺史府中,朔州刺史張仁斂聽到這個消息,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。
“蘇仿真的贏了?”
張仁斂也知道,蘇仿帶著數千騎兵去攻打薛延陀。
那一日,雖然沒有當麵見過,但鬨出這麼大的事情,事後肯定會有人向他這個刺史彙報的。
說實話,如果張仁斂要在這裡,他一定會勸蘇仿,不要輕舉妄動。
就連朔州的一萬大軍,也不敢輕易出城攻擊薛延陀,蘇仿隻帶了幾千人,就敢孤身深入,這不是找死嗎?
“刺史大人,這是真的,看他們身上的血跡,應該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戰。”
“那個熱氣球營的人說,讓朔州派人去北方打掃戰場,今天蘇仿凱旋歸來,莫非是真的打了勝仗?”
張仁斂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。
如果幾千人都能打敗薛延陀,那自己這一萬多人的軍隊,龜縮在城內算什麼?
不行,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,否則說不定會被禦史彈劾。
他的名聲,可不能毀在薛延陀的手中。
“刺史大人,咱們隻需要派出一隊騎兵,去北方一探究竟。”
“這倒也是,你去安排吧,越快越好。”
一場大戰之後,屍橫遍野,絕非一時半刻能夠清理的。
草原上的禿鷲感知力極強,一看到成群結隊的禿鷲在天空中盤旋,就知道這裡發生了一場戰鬥。
因此,張仁斂並不擔心自己得不到答案。
隨後,張仁斂親自將蘇仿迎入城中,自然少不了一番敬酒。
第二日,朔州的探子已經打探到了戰況,張仁斂再無懷疑,立刻將朔州的一半兵馬和一萬多人全派了出去,打掃戰場。
那些散落在各處的馬匹、牲畜,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。
“刺史大人,這一次斬首五千餘,蘇仿這一戰,可真是揚名立萬了。”
幾天後,張仁斂對那一天的戰況有了大致的了解。
蘇仿立下如此大的功勞,著實讓人有些羨慕。
“我聽說,那蘇仿一直都不受陛下待見,這次帶了幾千人去,怕是也不容易吧?”
張仁斂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彆樣的念頭。
這是軍中不成文的規矩。
如果一個人一直把功勞據為己有,就算功勞是實至名歸的,時間長了,也會被孤立。
在軍中被孤立,很有可能會成為炮灰。
“刺史大人,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要不要去探探他的口風,立下這麼大的功勞,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。隻要他肯分潤分潤,我朔州必待他不薄。”
說話的是張仁斂的心腹參謀範雯歎,經常幫張仁斂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,但現在,他卻不得不這麼做。
“好,你去打探一下消息,然後寫一份戰報,就說朔州軍民抗擊薛延陀軍隊入侵的英勇事跡,等會你和蘇仿談的時候再寫一份。”
張仁斂雖然也算得上是一方人才,將朔州打理得井井有條。
但是,有的時候能力越大,野心也就越大。
……
蘇仿、秦安然二人,便在朔州城內的一座大宅院中歇息。
“蘇將軍,該說的我都說了,你怎麼看?”
範雯歎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,但是做起事來可一點都不君子。
還好,現在的蘇仿,早已經不是當初的蘇仿,否則的話,範雯歎早就被打的滿地找牙了。
“我明白張大人的意思了,這件事情,我還要和安然好好談一談。”
蘇仿雖然不喜歡範雯歎,但也不得不承認,他說的很對。
不管是五千多個人頭,還是四千多個人頭,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。
自己隻帶了幾千騎兵,就取得了如此輝煌的戰果,這已經是一場巨大的勝利了。
朔州軍民分潤一部分功勞,倒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當然,他還是要和秦安然商量一下的。
蘇仿雖然貴為統帥,但也知道,這一次他能率領大軍,完全是因為燕王,秦安然是李想的代言人,所以,他必須要給秦安然一個麵子。
……
“嘭!”
朔州刺史府門口,秦安然直接帶著幾個侍衛衝了進去,直接放倒了幾個守在門口的士兵。
“張仁斂在嗎?”
秦安然聽到朔州刺史身邊的幕僚想要搶他們的功勞,頓時氣得七竅生煙。
蘇仿攔都攔不住。
刺史府後院,張仁斂聽完範雯歎的彙報後,本以為十拿九穩,卻聽到下人跑來稟報,頓時愣住了!
張仁斂更是如此。
“範雯歎,蘇仿真的答應了?”
張仁斂皺了皺眉,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。
這樣的事情,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。
張仁斂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有人跑到刺史府來興師問罪的事情。
這蘇仿是不是瘋了?
這也太小看刺史了吧?
“刺史大人,秦安然已經闖進來了,他威脅說,如果你不出現的話,就會把這裡砸了!”
在秦安然出發之前,李想就叮囑過他,如果有什麼事情,他會一力承擔。
數千騎兵在孤軍奮戰,如果因為一個人的拖累而錯過了最好的機會,那才是最讓人鬱悶的。
更何況,秦安然如今已經是燕王府的侍衛統領,又是河間郡王爺的乘龍快婿,再加上這份功勞,張仁斂這位朔州刺史,官階雖高,卻也管不住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