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掌櫃的,我今天按你說的,買了一百多斤糖霜,夠咱們酒樓用一段時間了。”
五合居中,負責采辦的夥計走到劉旺麵前,一副邀功請賞的模樣。
“最近的客人,都喜歡吃甜的,我看這一百斤的糖,最多也就半個月就能吃完。”
劉旺又是痛苦,又是喜悅。
五合居的生意越來越好,這讓他很是高興。
但是,一款新菜剛剛推出,如果因為糖霜漲價也跟著漲價,那對人氣會有很大的傷害。
有些客人雖然不缺錢,但是心裡不舒服,以後可能就不會再來了。
畢竟,旁邊還有一家不遜色於五合居的德香樓,以及味之精。
“那……那要不要我再去一趟?今天我去天竺商人甘元的店裡,發現好多人手裡都拿著幾十斤的糖霜,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不太一樣。”
“再買一百斤,就足夠吃一個月了。”
劉旺想了想,開口說道。
“好的,我這就去拿錢。到了明天,糖霜可能還會漲價。”
類似於五合居的一幕,在長安城各處上演。
甘元站在店裡,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,嘴角帶著一絲笑意。
糖霜這種東西,一般人是買不起的,價格越高,銷量就越好。
這和賣其他東西,完全是兩個概念。
看來,他的選擇是正確的。
不過,還是要控製一下霜糖的銷售速度,讓所有人都感受到糖霜的供不應求。
甘元咬了一口冰激淩,這麼想著。
……
房府之中。
房玄齡剛下班回來,盧氏就開始訴苦。
“喂,房喬,那房鎮去廣州,不就是你安排的嗎?我還以為甘蔗是用來做糖霜的,為什麼長安城的糖霜,每天都在漲?”
盧氏掌管著房府的財政大權,若是糖霜、白糖的價格飛漲,負責采購的人自然會向她解釋。
否則的話,賬房是絕對不會答應多出這麼多錢的。
不要以為這是唐朝,就沒有反腐的手段。
“凡事都有一個過程,甘蔗是今年才種的,能不能成功,還要等收獲的時候才能知道。現在長安城裡,但凡有點錢的人家,都喜歡買糖,買糖的人多了,價格也就漲了。”
在廣州買下萬畝良田,這等大事,房玄齡怎麼可能不知道。
事實上,這也是房府近年來最大的一次投資。
幸好他們每年都能從捕魚隊裡拿到分紅,而房遺愛做的味之精生意,來錢也快,不然也不可能一口氣買下一萬畝地了。
雖然這片土地很貧瘠,但那也是很多錢。
“哼,道理大家都懂,但是莫名其妙的漲價,這些商人也太黑了吧。”
“為什麼?我剛才不是說,長安城裡的勳貴們,對白糖、糖霜的需求量越來越大,但供應量卻沒有增加多少。當然,很可能是西市的一些商人趁機賺一筆。”
“那朝廷為什麼不插手?任由那些商人肆意抬價?”
“糖霜又不是糧食,想吃就吃,如果你們覺得貴,那就不買了。朝廷管不了那麼多。”
“要不,我明天讓人去西市買點?否則的話,價格會越來越高,到時候又要多花錢了。”
現在的房府雖然富裕,但是盧氏還是習慣了精打細算,一如從前。
“不用了。當初燕王殿下提議讓我等去廣州種甘蔗,算算時間,甘蔗早該成熟了,指不定什麼時候長安城裡又會多出一堆糖霜來。”
房玄齡神色稍稍一怔,但還是決定相信李想的話。
房玄齡雖然知道天竺商人是糖霜最大的供應商,但既然燕王建議他去廣州種甘蔗,而且燕王府的種植麵積比他大了好幾倍,應該能起到很大的作用。
這也是房玄齡經過無數次教訓,建立起對李想的信心後,做出的決定。
“哼,我記住你的話,如果糖霜再漲,你這個月就彆想去酒樓吃飯了。”
從旁邊經過的房遺直,隻當沒聽見,低頭快步而行。
渭水碼頭在擴建了幾次之後,現在已經可以同時停靠一百多條船,每天來這裡做苦力的,就是一堆纖夫,力工之類的。
“老劉,這是你這個月賺的錢嗎?”
趁著午飯時間,阿北和老劉坐在一起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。
“嗬嗬,差不多吧,今年碼頭的船比往年多,早來晚走,比前兩天賺得多。”
老劉一張臉曬的黝黑,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壯,不過卻給人一種很有力的感覺。
阿北:“你真厲害,這一個月賺的錢,比長安縣那些小官都多。”
阿北跟老劉是一個村子裡的人,一起來長安城討生活,所以說話還是很有底氣的。
老劉道:“跟他們比起來,那些小官的工資雖然不高,但是長安城裡麵的商人多了去了,隨便給點錢,都抵得上我們幾個月的工錢。所以,你必須要有一技之長,而不是像我們一樣,靠著身體吃飯。”
阿北:“所以你才會支持你家大郎去觀獅山書院學習?要我說,他讀了那麼多年書,也該去賺錢了。以碼頭的賺錢速度,還看什麼書?就算是做個普通的官吏,也不能留在長安啊。”
阿北的想法,代表了渭水碼頭上的一些纖夫的心聲。
不過大部分人都跟老劉一樣,都是支持自己的孩子去上學的。
在燕王府的影響下,長安城裡的各大工坊,都開始開設私塾,招收學生。
也就是說,現在的長安城,想要學習,比十年前要容易太多了。
如果是十多年前的時候,彆說是當苦力,就算是一個普通的小地主,想要養活一個讀書人,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。
讀書,本就與平民百姓無關。
“阿北,這不是一回事。我大郎可是觀獅山書院的畢業的。彆的不說,單單是靠那幾個同門師兄弟,他這輩子就不是那麼好欺負的。不像是咱們,總有一些地痞流氓,想要占咱們的便宜。”
“依我看,你二兒子還是有機會的,讓他回小學讀幾年書,然後去觀獅山書院讀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