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知雪轉頭看向秦壽,美眸中帶著幾分期許,輕聲問道:“相公,靈兒既已行了拜師禮,往後定會安心跟著我修習仙法,還望相公莫要再為難於她了,便將那毒誓解除了吧。”
秦壽見狀,微微點頭,“好,我這就解除這誓言。”
“天地為證,吾與趙靈兒解除誓言!”
秦壽的聲音陡然拔高,最後一個音節如洪鐘大呂般在天地間回響:話語落下,周遭的靈氣波動漸漸平息,天空中的烏雲也緩緩散去,一切又恢複了先前的平靜,仿佛剛剛那番宏大的景象從未出現過一般。
而趙靈兒身上那因毒誓帶來的隱隱威壓之感,也徹底消失不見,意味著那毒誓已然被成功解除了。
這對於發誓人來說解除毒誓是一件極其困難之事,要麼是受誓人主動解除,要麼是受誓人死亡。
相反,對於受誓人而言,隻是一句話的事。
趙靈兒趕忙朝著秦壽福了福身子,裝模作樣說道:“多謝姑爺出手解除毒誓,靈兒感激不儘。”
可秦壽卻仿若未聞一般,壓根沒搭理趙靈兒的感謝,他眉頭微皺,神色略顯急切,目光緊緊盯著宋知雪,催促道:“娘子,此事就此揭過,咱們還是抓緊時間辦正事,把那妖女放出來審訊才是,以免夜長夢多呀。”
宋知雪聽聞,輕輕點頭,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。她蓮步輕移,站定在一片空曠之地,而後玉手一揮袖子,隻見一道靈力如匹練般自她袖間飛出,刹那間,一陣刺骨的寒意彌漫開來,伴隨著一陣“哢哢”的聲響,一塊人高的堅冰便轟然落於地上。
那堅冰散發著幽幽的寒光,仿佛將周圍的溫度都降到了極致,其上有著奇異的靈紋閃爍,似是封印之力在不斷流轉,牢牢禁錮著裡麵的存在。
趙靈兒原本正站在一旁,不經意間抬眸看向那堅冰,這一看可不得了,她瞬間瞪大了眼睛,小嘴微張,滿臉的難以置信,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著,結結巴巴地指著堅冰,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:“是……是她!那個妖女!”
那模樣仿佛見到了極為可怕又或是極為意外之人。
宋知雪微微抬眸,目光落在那被冰封的妖女身上,神色平靜,不緊不慢地開始介紹起來:“她呀,名叫陸綺羅,可不是什麼尋常角色,乃是現今魔主的千金呢。”
趙靈兒聽聞,先是微微一愣,而後口中反複念叨著“陸綺羅”這個名字,似是要將其牢牢記住一般,念了幾遍之後,她才抬起頭,眼中滿是好奇與疑惑,朝著宋知雪問道:“小姐,那這個魔主又是誰呀?”
宋知雪輕輕踱步,走到堅冰邊,玉手輕輕搭在堅冰之上,緩緩說道:“在那極西之地,有一座神秘的島嶼,那裡終年被迷霧籠罩,魔氣彌漫,乃是眾多魔修的聚集地。而在那片聚集地之中,有一座氣勢恢宏的城池,此城便是由一位實力極為強大的修士建造而成,而這城池的城主,便是那魔主了。”
說到此處,宋知雪微微頓了頓,似是在回憶著什麼,接著繼續道,“據咱們門派記載,此人實力滔天,最少也是化神境的魔修呀。化神境,那可是咱們修仙者都需仰望的境界,一旦踏入此境,便可超脫凡俗,擁有翻江倒海、移山填穀之能,這魔主能達到這般境界,在魔修之中自然是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,麾下更是強者如雲,所以這陸綺羅作為他的千金,行事才那般肆無忌憚,咱們此次擒住她,怕是後續會惹來不少麻煩呢。”
秦壽在一旁聽著,眉頭緊皺,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,沉聲道:“化神境的魔修……這可著實是……”
趙靈兒搶過話茬:“著實是太糟糕了!!師父,此番審訊這陸綺羅,可得萬分小心了,莫要讓那魔主尋了機會來報複咱們,否則咱們可就危險了!”
宋知雪微微頷首,讚同地說道:“靈兒說得沒錯,這陸綺羅確實如同一顆燙手的山芋,稍有不慎,便會引火燒身。待咱們審訊完,便將她交到星耀門去,那星耀門底蘊深厚,門中高手如雲,又向來不懼魔修,由他們去處理此事,也算是最為妥當的法子了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輕輕揮動衣袖,幾道靈力注入那堅冰之中,開始緩緩化解著封印,準備喚醒冰中的陸綺羅。
秦壽卻劍眉一挑,臉上毫無懼色,反倒透著一股自信滿滿的勁頭,朗聲道:“娘子、靈兒,你們莫要太過擔憂,雖說那魔主實力高強,可這陸綺羅如今落在咱們手中,便是案板上的魚肉,我自有辦法降服這妖女!”
兩女一聽秦壽那話,先是一愣,隨即皆露出了嫌棄和鄙夷的表情看著他。
趙靈兒更是毫不客氣地抨擊道:“姑爺,色字頭上一把刀啊,您就彆淨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了。”
說著,還氣鼓鼓地嘟起了小嘴,那模樣仿佛對秦壽這不著調的言語很是不滿。
秦壽見狀,輕咳了一聲,臉上卻不見絲毫尷尬之色,臉皮極厚地說到:“你們彆瞎猜!我說的降服不是那個降服,我是想著用這法寶壓製她的靈力,好從她口中問出些有用的消息來,你們這思想怎的如此……”
話還未說完,便被一陣尖銳的厲吼給打斷了。
三人說話間,那半融化的堅冰裡,陸綺羅原本緊閉的眼珠子緩緩動了起來,那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迷茫,待看清周圍的情形後,瞬間被憤怒和驚恐所填滿。
她猛地一張嘴,發出了一聲尖銳至極的厲吼,那聲音猶如實質化的利刃,朝著四周擴散而去,竟讓空氣都產生了陣陣波動。
緊接著,隨著這聲厲吼,那包裹著她的堅冰再也承受不住這般衝擊,“轟”的一聲爆裂開來,無數冰屑朝著四麵八方飛濺而去,在陽光的映照下,閃爍著刺目的寒光。
陸綺羅可不會放過這難得的逃脫機會,隻見她身形一動,化作一道妖異的紅芒,一飛衝天,朝著上空疾衝而去,那速度快若閃電,眨眼間便要衝破這片區域,逃離眾人的掌控了。
然而,宋知雪似乎早有準備,她神色鎮定,不慌不忙地一掐指,口中輕念咒語。
刹那間,隻見整個寒月居周圍泛起一層淡藍色的光暈,光暈迅速蔓延,轉眼間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結界。
那結界之上靈紋閃爍,猶如一張細密的大網,散發著強大的靈力波動,將整個寒月居籠罩其中。
陸綺羅那飛衝向上的身形狠狠撞在了這結界之上,就好似一隻飛鳥撞上了透明的銅牆鐵壁,“砰”的一聲,被反彈了回來,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。
陸綺羅狼狽地從地上爬起,她發絲有些淩亂,她這才看清楚困在自己之人是宋知雪。
原本絕美的麵容此刻因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,惡狠狠地瞪著宋知雪等人,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宋知雪!原來是你啊!”
趙靈兒一聽這話,立馬柳眉倒豎,怒斥道:“大膽妖女,竟敢直呼我師父名諱!你如今已是階下囚,還這般張狂,當真不知死活!”
那小丫頭氣鼓鼓的模樣,倒是有幾分可愛,隻是眼中的憤怒也絲毫不假,儘顯對師父的維護之意。
陸綺羅一聽,不屑地冷哼一聲,斜睨著趙靈兒,尖刻地說道:“哪來的小丫頭片子,敢這麼跟我說話,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,莫不是嫌命長了,在這兒大放厥詞。”
說著,她狠狠地一瞪趙靈兒,那眼神猶如實質化的利刃,帶著濃濃的威懾之意。
趙靈兒哪見過這般凶狠的眼神,嚇得嬌軀一顫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,躲到了宋知雪的身後,隻探出個小腦袋,怯生生地看著陸綺羅,嘴裡卻還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著:“哼,有什麼了不起的,等會兒有你求饒的時候。”
陸綺羅可沒心思理會趙靈兒的小嘀咕,她又將目光投向宋知雪,眼神中滿是急切與狠厲,大聲質問道:“宋知雪,你把陳長生藏到哪裡去了?”
那語氣裡,似乎這個叫陳長生的人對她來說極為重要,重要到哪怕此刻深陷困境,也顧不上彆的,一心隻想問出他的下落。
陸綺羅見狀,心中滿是疑惑,順著宋知雪的眼神看向一旁,隻見一個Q版的小人站在宋知雪的腳邊,那小人模樣圓嘟嘟的臉蛋,大眼睛忽閃忽閃的。
可不知為何,看著竟有點眼熟,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。
陸綺羅不禁皺起眉頭,指著那Q版小人,滿臉狐疑地說道:“你……你好眼熟,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?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與之相關的記憶,可一時之間,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見過這奇特的小玩意兒了。
秦壽聽到陸綺羅的話,卻也不慌不忙,隻是歪著腦袋,笑嘻嘻地看著陸綺羅,說道:“你這記性可不大好呀,我上次可是殺了你一條大蜈蚣啊,你怎麼就忘了呢?”
陸綺羅聽到“大蜈蚣”三個字,腦海中頓時如翻江倒海一般,那些被塵封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。
她清晰地記起了當時的場景,有個帥氣的男修士用一種炮型法器轟死的蜈蚣,還殺死了安插在凡間帝國的一名弟子。
將自己培育魔嬰的計劃徹徹底底給毀掉了!
陸綺羅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哦,原來是你呀!”
說著,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Q版小人模樣的秦壽,忽然目光一凝,憑借著自身強大的魔修感知力,一眼就看出秦壽的情況現在隻剩下一個魂魄了,不禁冷笑一聲道:“哼,你這是遭了什麼報應啊?怎麼如今隻剩下個魂魄了,莫不是老天爺都看不慣你,要讓你落得這個下場?”
秦壽卻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,絲毫不懼,回應道:“你這話可就不對啦,我這叫吉人自有天相。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,現在你可逃不掉咯。”
陸綺羅不屑地撇撇嘴,臉上滿是傲然之色,冷聲道:“我需要逃嗎?我本來就是要來仙雲宗一趟的。”
她站在那兒,身姿婀娜卻透著一股盛氣淩人的勁兒,仿佛這被困住的局麵根本沒被她放在眼裡,來這仙雲宗就如同回自家後花園一般隨意。
秦壽聽到這話,心中瞬間明悟過來,他暗自思忖,這陸綺羅是陳長生的媳婦,再結合剛才她急切詢問陳長生情況的模樣,來這仙雲宗大概率就是來找陳長生的。
想到這兒,秦壽臉上的笑意更甚了幾分,故意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道:“哦?你來仙雲宗是來尋你的相公的?”
那模樣,就好似抓住了什麼有趣的把柄,想要好好調侃一下陸綺羅似的。
陸綺羅一聽,當即冷笑出聲,那笑聲中滿是嘲諷之意,她嗤笑道:“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,想我陸綺羅是什麼身份,那可是魔主之女,在魔修界呼風喚雨,他陳長生不過是我機緣巧合之下擒住的一個小小修士,我見他還有幾分利用價值,這才收為奴隸罷了。讓他為我跑跑腿、辦辦事。”
秦壽卻是一臉不信的樣子,眨了眨他那圓溜溜的大眼睛,故作驚訝道:“這話可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呀,若他真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奴隸,你又怎會如此急切地來尋他?還這般大費周章地跑到仙雲宗來,怕是你心裡呀,對這陳長生還是有幾分彆樣的情愫,隻是不願承認罷了。”
陸綺羅被秦壽這話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她惱羞成怒地吼道:“你這不知死活的家夥,再敢胡言亂語,信不信我現在就撕爛你的嘴!我來尋他,不過是他身上還背著我交代的要事,若是辦砸了,我定要讓他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說著,她身上的魔力開始隱隱湧動,仿佛下一刻就要朝著秦壽出手了,隻是忌憚著周圍的結界以及宋知雪等人,暫時還強忍著沒有發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