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後時分,李卯在溫馨小窩裡頭,坐在梳妝台前由師清璿梳著長發。
百合立在一邊捧著一梳洗用的工具,乖巧站在一邊,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銅鏡中那人宛若謫仙般的垂發麵龐。
嘖
得想辦法把這變態從師清璿手裡挖過來。
冬兒倒是不打緊,她們天火教哪有那麼多規矩,大不了就一塊兒侍奉。
一三五本座在上,二四六冬兒在下。
不對!
玉白貉猛然醒悟搖搖頭,立時臉上掛起嫌棄神色,忙將腦中不該有的念頭摒棄。
這變態就是死變態一個,她一點都不稀罕。
“百合,去給他打盆水來。”
“哦。”百合一步三回首,好不情願才出了屋門。
梳妝台前。
“卯兒,此次你去那烏巡撫家中,是想怎麼個法子取那地龍棲?”師清璿眉目若冰山,淡淡拿來一邊的紫金冠將李卯長發套入。
“為師經脈並未受損,所以你要先以自己安危為重,總有法子能解決。”
李卯輕聲道:“天火教的玉前輩同我講,說可以偷。”
“玉前輩?”師清璿手一頓。
“你什麼時候又跟她見麵了?”
“也沒什麼,就是見了兩麵。”
李卯自銅鏡中看見師父陷入思索的神態,不自覺抿了抿唇稍顯心虛。
“嗯,少跟她來往,她就是瘋女人一個。”
瘋確實是挺瘋....要不然也不會捧著他強吻。
聖姑好歹也是中了春藥,玉前輩整個就是一坨春藥。
“說不定哪天見你生的俊,給你拐到大山裡頭圈養當麵首。”
“玉前輩對我還挺好,還送了我一瓶這個。”李卯微微汗顏,但好歹還是替玉白貉說了幾句好話,掏出來一墨玉小瓶,拿出來給師清璿看了看。
師清璿接過一看,先是眨眨眼,臉色微妙,翻來覆去的打量,直至揭開後細嗅,這才怪異道:“這是她送給你的?”
“是。”
師清璿將龍筋膏塞回李卯手中,喃喃道:“太陽打西邊出來了,她這個小心眼也會這麼大方?我的臉就這麼大?”
“這東西你收好,藥效比你們貴族家裡的斷玉膏好上太多,跟百病休相媲美,她能送你一瓶完全是出乎意料?”
“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?”
“....也沒有...可能是因為玉前輩之前誤傷打了我一巴掌。”
師清璿柳眉挑了挑,眼睛微眯,心道一聲“混賬東西”:“原來如此。”
“晚上注意安全,帶上你的暗衛,不要懈怠。”
“曉得了師父。”
李卯整理雲紋衣襟起身,而後便佩著碧朱劍起身立在了師清璿正對麵。
雙手大開,微笑道:“師父,徒兒要遠行,不得抱一個?”
師清璿雙手交纏一團垂在小腹,見李卯這般反應不由得一愣,但稍作思忖後還是麵色尋常答應,邁步往前走。
說到底是一塊兒睡多了,除去要害和嘴唇,基本上她對這逆徒的觸摸都已經脫了敏,摟摟抱抱現今也是跟家常便飯般稀鬆平常。
師清璿緩緩打開胳膊,等著逆徒上來抱。
結果李卯上來就是一個虎撲,將人牢牢摟進懷裡之後,直接a了上去。
“唔!”
師清璿劍眸一倒,那天下劍主的氣勢油然而發。
但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功力全失
這
她好像沒法拒絕?
而且又不是第一次了
於是乎,滿屋的淩厲氣勢陡然消歇。
師清璿無可奈何,一臉身不由己的模樣緩緩閉上冰湖般的劍眸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反正師清璿是軟倒在了李卯懷中,又好像是百合進門來嚷嚷著肚子餓了,兩人這才分開。
李卯在前頭跑,師清璿在後頭清叱混賬逆徒。
“仙子姐姐,你們怎麼能讓小孩子看這些羞羞東西,絕對不能再親了!”
“我...是被迫的...”師清璿麵帶無奈,欲言又止,細聲細氣解釋。
……
午後時分,近黃昏。
李卯隨同溫若華與楚王妃到了碼頭邊,一邊暗衛喬裝押貨仆役,跟從一旁。
碼頭前停著一艘那日比王家大船都要長上五丈,高上兩層的龐然大船,同旁邊載貨的小舟比的就仿佛劉芝蘭和芽兒,蕭煙羅和蕭秋水一般。
鑲金嵌銀,飛鳳畫龍,燈籠花燈鱗次櫛比,碼頭前官兵環繞,大船上丫鬟成群。
特彆是王府上楚王妃供養的那一批專門來遣詞造句,吟詩作對的文班姑娘更是揮手向碼頭前那沉靜從容美婦呼喊。
倒不是說楚王妃不想找才華橫溢的男子,隻是一直都在物色,但是大多都空有才華而渾身一股俗氣,又或著年少輕狂,始終未有入眼之人。
碼頭前水泄不通,早已被官府牢牢封鎖,蘇州知州等一係列官員到場相送。
大周有皇後太後母儀天下,但是在這江南,那楚王妃就是最尊貴的女子。
李卯立在大船前頭不由得微微看直了眼睛。
這種奢華花船不適合長途跋涉,但是作為皇親國戚前往幾個富庶地區的交通工具剛剛好。
特彆是在遊行過程中,上頭建造基本上如同一小城般,他就是帶著王府裡頭那些個女眷全都上去開震,也都跟平地一般安穩。
若是他坐著官船下江南,隻怕那大船雖然沒這麼漂亮但也差不多這般規模,
但是一出生就在西北,他確實是第一次見此等大船,有一捏捏小震驚。
“思懸先生,此船如何?”楚王妃將李卯反應儘收眼底,眼底不覺間黛起三分笑意,可算是在這麼個年輕卻老氣橫秋的才子眼裡看見了分毫訝然讚歎。
不像前頭看見她這個王妃,依舊跟那個看見路上一個普通人一般古井無波。
李卯一撩衣袍,頗有書生風姿拱手道:“自然是大氣堂皇,我確實未曾見過如此氣派的大船。”
楚王妃眼神動了動,笑而不露齒:“這是我的出行花船,若是思懸公子不嫌棄,不若上去一觀?”
“這...”李卯看向溫若華目露問詢。
溫若華卻朝李卯使著眼色:“表姐的船可是不常讓王府外頭的人上去,咱們可不能拂了王妃麵子。”
本來表姐就說讓他們一同上船隨行,現今表姐邀請思懸,意味不言而喻,她自然樂得將此人情順水推舟送給楚王妃。
李卯見此也不多推辭,稍一道謝後,便由王妃開道踏向大船。
楚王妃南宮素笙一襲青藍鳳紋緞裙,斜插鳳釵,頭戴錙銖紅冠,步伐從容沉定,宛若一高傲的孔雀般順著木階踏上大船。
“王妃慢走!”
“王妃好漂亮!”
身後那些官員辭彆讚美之聲此起彼伏。
在場之人彆看喊得臉紅脖子粗的,沒有絲毫形象在外,楞是沒有一個等閒人在。
一般民眾百姓,又或是什麼富商,連打聽王妃的去處的資格都沒有,又何談來了這碼頭前送行。
更彆提前陣子蘇州城一連鬨出來幾件大事,更不可能讓閒雜人等來了碼頭邊。
隨行之人浩浩蕩蕩上了大船。
隨著鐵錨收起,大船緩緩行駛出碼頭,一邊溫家隨行船隻,以及載貨迷你小舟跟隨而去。
不過眨眼功夫,整個碼頭便空了大半。
……
大船之上,王妃一行人將將邁上甲板,便鶯鶯燕燕跑來一堆平常同南宮素笙對吟詩詞的姑娘,
遠處甲板上宛若到了一處繁華街道,燈籠紅幽幽,木板黃裡發著釉色,其上綠林花草掩映匆匆。
兩旁擺著幾個小鋪子,由幾個丫鬟扮演小販叫賣,彆具一格且相當有閒情逸致。
“王妃,您回來了。”
“王妃。”
這幫文伴兒大多都是些江南本地,肚子裡墨水兒很足的大家閨秀,想著攀上王妃這條大腿,攀些關係。
隻要進了王府,起碼家裡可就腰杆直了。
問你家是做什麼的,說閨女在王府裡當王妃的文伴兒,對麵多少得敬你三分。
當然也不乏簽了王府賣身契,就是高級些的書香丫鬟,但也好歹是官身。
而且在金陵王府裡待久了,養尊處優,皮膚更是白嫩,氣質卓然。
一乾子容貌姣好的書香佳人將圍過來,便瞬間被楚王妃身後一道白衣身影勾住了視線。
甚至忘了再招呼王妃,僅是眼裡迸發精光,視線跟上了膠水般再難動彈。
溫若華心頭警覺乍起,忙走前一步挽住李卯胳膊,還挺了挺大團子,那安康美豔圓臉稍顯警惕。
一幫鶯鶯燕燕不約而同瞧了眼那肉眼可見的天賦,均是羨慕撇撇嘴,一麵瞧著李卯嘰嘰喳喳問道:“王妃,這兩位是?”
楚王妃不緊不慢朝前走著:“那位溫夫人是我的表妹,一邊那位是....”
楚王妃忽而想起來溫府上那位萬墨蘭,但是方才若華表現出來的警惕
貴圈真亂
南宮素笙輕咳道:“是思懸先生,文采斐然。”
一邊一個名為鴛鴦的文伴驚奇道:“思懸?難不成是那個思懸?”
“就是花自飄零水自流的那位思懸公子?”
一邊丫鬟亂哄哄炸開了鍋,估摸有十來個,紛紛一擁而上將李卯同溫若華圍了個水泄不通。
楚王妃腳步一頓,看著一幫狂熱而忘記禮數的姑娘,不悅眉頭微蹙:“思懸先生是我的貴客,莫要無禮。”
楚王妃一聲落下去,前頭那些個佳人才一哄而散,紛紛列起齊整隊伍跟在了楚王妃身後。
南宮素笙看了眼李卯,輕聲道:“讓先生見笑了。”
“不敢。”
“晚上我隨你們一同前往給烏巡撫祝壽,所以兩位大可安心歇息,花紅,引思懸先生和溫夫人去廂房住下。”
“是。”花紅怯怯瞧了眼李卯,而後一點一點走過去侍立一旁。
“對了。”楚王妃沒走兩步,便又頓足扭頭看過來。
“思懸先生待會兒可有時間?”
李卯點點頭:“自然是有。”
南宮素笙若有所思點點頭,而後不再多說,邁步離去。
“夫人,公子,請隨奴婢這邊來。”
榫卯結構合體,兩人宛若小夫妻一般親昵漫步,同時不停抬頭左右張望著船上風光。
“中間還有個三層小樓,真是奢華,也不知道裡麵裝的什麼。”李卯嘖嘖稱奇。
花紅好心提醒道:“是,那裡便是王妃在船上所居之地,比較隱私,除了王妃和幾個比較貼身的文伴,再沒人進去過,所以公子就算是好奇也不要自己擅自進去。”
“嗯,那是自然。”
“欸~思懸你看那邊,還有商鋪?”
兩人一溜煙跑了去參觀大船。
三層小樓中,南宮素笙已然到了欄杆前,俯瞰下頭那一雙男女。
一雙眸子始終在那白衣公子身上打量。
但是看著看著就看見
倆人跑到船邊一處陰影裡頭打啵起來
那思懸公子手還不老實。
但是若華也一點不抗拒,甚至還主動掏出來
南宮素笙顯著眼神呆了呆,麵頰微微發紅,而後又是暗道一聲貴圈真亂便搖頭折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