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辰流水？”
周海低聲念著這三個字，難道這是她的名字？
“是的，朕叫辰流水，大乾女帝辰流水！”
“當年天地複蘇，各大禁區蠢蠢欲動，朕借辰族無上氣運，終成至尊！”
“可是朕知道，至尊之力遠遠不夠。沉寂幾百萬年的那些覓食者一旦出來覓食，彆說至尊，就算是天尊大帝也無法阻止！”
“朕需要更強大的力量，超越至尊，超越大帝的力量，那是仙的力量！”
“可什麼是仙？”
“敢問上天，什麼是仙？”
“上天不給朕答案，那就讓朕踏上九天，找出這個答案！”
清顏至尊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淩厲，看得周海一陣心驚膽顫。
此時此刻，在他麵前的已經不是那溫柔的清顏至尊，而是一代女帝。
不對，傳聞中，他以至尊之力成就天帝果位，她是真正的天帝。
一代女帝的氣勢真的太強了。
上天不給答案，她便踏破九天，找出這個答案。
這是何等的蒼穹豪邁？
世間男兒，何人能與其比肩？
清顏至尊蓮步輕移，卻給人一種儀態萬方的感覺。
她站在浮橋闌珊前，望著水中的倒影，突然間，神情又變得柔和下來，有些哀怨、惆悵、恐懼、害怕、迷茫！
各種各樣的情緒，此時都能在她身上看到。
一瞬間，她不再是那霸絕諸天的女帝，而是一個普普通通，麵對未知而感到恐懼的女人。
她身軀在微微顫抖，似乎想找個依靠。
可放眼天地間，誰又能讓她依靠？
誰又配讓她依靠？
她終是要獨自麵對一切。
“流水照清顏，鏡中花，水中月！”
“敢問上天，如何成仙？”
清顏至尊在低語，她看著水中自己的倒影，撥弄青絲，突然笑了。
她的笑容很美，帶著深深的眷戀。
“天道無情，想要登臨天外，唯有斬去三千煩惱，七情六欲！”
“無情無欲者，可為天！”
“心有大愛者，可為天！”
“為諸天生靈，為萬物眾生……”
說到這裡，清顏至尊的聲音又逐漸從柔情與眷念變得淩厲，無形中，似有一股氣概撕破九天。
“朕願做那犧牲自己的探路者！”
“可是天……為什麼到現在也不告訴朕，何為仙？”
清顏抬手怒指蒼天。
顯然，即便她化身天道，依舊不知何為仙。
或許她已經知道，甚至已經成仙。
隻是，這份道果不屬於現在的她。現在的她隻是當初斬落世間，被拋棄的一縷執念。
是那三千煩惱，是那七情六欲的化身。
周海心中駭然，恍惚間，他似乎明悟了什麼。
可這份明悟卻讓他感到恐懼。
難道成仙的代價就是無情嗎？
一個人要是沒了三千煩惱，沒了七情六欲，那這還是一個人嗎？
“帝師，在這最後時刻，你能告訴朕，何為仙嗎？”
突然，清顏至尊轉身，目光渴望地看著周海。
周海腦子“轟”的一聲炸開，他一臉懵逼地看著清顏。
這女人說啥呢？
自己距離成仙的起點無儘遙遠，她才是最接近仙的那個，甚至可能已經成仙。
她不告訴自己答案，還想找自己要答案。這是真把自己當無所不知的師者啊！
“唉，成仙的答案，終是無人告知！”
“即便曾經的不朽，也在迷茫！”
“這個答案，終究是要朕來找！”
“既如此，就讓朕給帝師你一個答案吧。希望帝師有朝一日能踏出那一步，再次成為不朽。若有一天能尋回水兒真靈，水兒感激不儘！”
搖頭一歎，清顏至尊似下了某種決心。
“你想做什麼？”
周海心中一驚，隱約感覺有大事發生。
“帝師，三天時間過去了，你走吧！”
“此番，我會給帝師一個答案，對錯還望帝師自酌！”
“他朝帝師若能重回不朽，水兒還望能再見帝師一麵！”
清顏至尊搖頭，說話間玉手一揮，周圍的世界瞬間消失，周海再次來到了神廟中。
在他麵前站著的，是一尊毫無感情的神像，隱約間，周海看到這尊石像在淡化。
“清顏……”
“不對，辰流水，你到底想做什麼？”
“還有，星空大墳真要被撕開，該如何應對？”
周海皺眉，莫名有些焦急。
他有種感覺，今日一彆，或許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在清顏至尊了。即便建立神廟也沒用。
同時，還有突發情況，即便是他都感到了驚悚。
星空大墳一旦打開，三千尊主殺出，世間誰人能敵？
眼下那些人不敢在北荒大地上開戰，是害怕徹底打崩這個世界。
這個世界已然成為封印蠻荒大墳的陣珠，為了避免遭受反噬，那些尊主目前不敢亂來。可出來後，這顧慮可就沒了。
那時候，他還有什麼優勢可言？
“帝師放心吧，今日誰也休想走出星空大墳！”
“若有時間，還請帝師出去四處走走。或許這葬滅星海能給予帝師一些不一樣的感悟！”
清顏至尊的聲音傳來。
正說話間，天外兩道光柱籠罩下來。
坐在至尊神像前的辰玄和慕容霄同時睜開雙眼，刹那間，兩道雄踞八荒的力量迸發。
這一刻，慕容霄的身影似踏上了九天，坐在了那不朽的王座上，力壓萬道，終成絕巔聖王。
他距離自身的大聖道果，僅僅隻差一步之遙。
而辰玄的狀態則更加玄妙。
他神與天合，念與神合，整個人似乎融入了這片天地，成為了這片天地的一部分。
他似那高高在上的主宰，雖未成就至尊，卻得天道認可，真正的獲取了自身的大聖道果。
他體內蘊含著恐怖的力量，毫不懷疑，此時的他一念之間，足以毀天滅地。
天帝果位，終實至名歸，仿佛是一種傳承一樣。
“多謝至尊賜教！”
慕容霄起身，對著至尊神像深深一禮。
顯然，坐關中的他也看到了清顏至尊，並且在清顏至尊的幫助下成功走到了這一步，距離自己的最終道果，也隻差半步之遙。
“流水照清顏，鏡中花，水中月！斬斷情絲，泯滅人性，追求至理真相，踏天而去！”
“原來，你便是我辰族的最後一位帝者！”
“先帝放心，後世子孫，定不惜一切，護我傳承，守住這片天！”
辰玄目光有些迷茫，看向清顏至尊，許久後猛地跪下，渾身都在顫抖。
難怪清顏至尊那般了解辰族，難怪清顏至尊那般照顧辰族。
原來，她本身就是辰族的天帝。如今所謂的至尊，不過就是當年那位留下，最後一縷守護辰族的執念罷了。
“至尊走好！”
一聲悲呼，辰玄跪在蒲團上，不禁落下兩行熱淚。
“陛下！”
周海站在一旁，不禁皺眉。
“帝師，多謝您的照料，以後，就讓朕來守護一切吧！”
“您冒上天之大不韙，背負因果大劫，賜予天帝果位。”
“今得先祖傳承，朕已是名正言順的帝者，萬界共尊，也是時候履行帝者該有的使命了！”
辰玄回頭，恭敬的對著周海一禮道。
“傳位嗎？”
“她……”
周海張了張嘴，還想說什麼，卻見辰玄一步跨出，已經來到了天外。
“辰北，一戰！”
與此同時，外麵傳來碧波清冷而蘊含殺意的聲音。
夢中一瞬，外界已是三天，碧波終是度過了重塑大劫。
周海朝著外麵看去，就見此時的星海擂台上魔威浩蕩，魔域無窮，似要重開一片天地般。
“帝師，走吧！”
慕容霄來到周海身旁，拍了拍周海的肩膀，飛身而出，直奔天外而去。
周海回頭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清顏至尊的雕像，神情肅然，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大悲的感覺。
恍惚間，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永遠地離開。
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，仿佛曾經經曆過許多次。不僅讓人悲痛，還讓人厭惡，無儘的煩躁。
慢慢地，周海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暴動。
好像有一股狂暴的力量即將爆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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