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來的狀況讓眾人一陣傻眼，呂純見狀兩眼一瞪：“不瞌睡，你這家夥搗什麼亂？”

“呂長老莫急。”不瞌睡嘿嘿一笑，“既然施城主醒著記不清楚，何不讓他換種方式做出回答？”

說著不瞌睡的麵色立刻嚴肅起來，口中念念有詞：“夢境如潮，日夜更迭。無瀾之潭，落物而驚…醒來！”

此言一出，本來昏倒在桌上的施城主忽然坐起身來，隻是眼中清明不再。

“施城主？”呂純抬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，可施城主卻沒有半點反應，一動不動。

“呂純長老，您最好抓緊時間，施城主畢竟不是我，可沒辦法堅持太長時間。”不瞌睡急聲道。

凡人想進入此種玄妙狀態需要莫大機緣，而不瞌睡是利用自身術法強行激活對方，無法維持長久。

經不瞌睡這麼一提醒，呂純也大概明白了什麼，急忙穩住自己攥著施城主的手掌：“施城主，施雨柔到底對你說了什麼？快回答我！”

…

“這裡是什麼地方？我怎麼會在這裡？我一直都在這裡嗎？我…是誰？”看著眼前的一片虛無之景，施城主眉頭緊蹙，他完全記不起與自己有關的一切。

打量過四周，此處四麵八方茫茫無際，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存在，哪怕是一棵草，抑或一粒沙。

“回答我…”突然，施城主的耳邊響起了一道話語聲。

“誰？”施城主一驚，卻沒有見到半個人影。

“施城主…回答…施雨柔…說了…”對方的話語斷斷續續，時遠時近，讓他聽不清晰。

“施城主？這是在說我？”施城主微微蹙眉，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，“是誰在說話，你要我回答什麼？施雨柔又是誰？”

“嘶…”說到此處，施城主隻覺得頭痛欲裂，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割開自己的記憶，“施雨柔…雨柔…女兒！我想起來了，我想起來了！”

“唰！”一道白光如牛豪般出現，在下一刻分成了一道裂穀，將施城主吞噬其中，瞬間失去了平衡。

不知過了多久，等到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，卻發現自己正緊緊抱著什麼東西，定睛一看是個巨大的石龜。

“這是…洛水神龜？”施城主一臉錯愕，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書中記載之物。

搖了搖頭，現在可不是感歎這種事情的時候，他還有正事要緊。

“如果這裡是夢境，女兒一定就在這裡！”施城主翻身跳下石龜，急聲喝道：“女兒！你聽得到嗎？”

施城主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石台，石台的邊緣已經被水吞沒，看不到任何通路存在。

他想要試試此處深淺，可才來到近前便覺得一陣刺骨寒涼撲麵而來，讓他的眉毛鬢角鋪滿白霜。

“好重的寒氣…”僅僅是一個接觸，施城主便覺得動作受阻，好似凍僵了一般。

“有人嗎？誰能帶我出去？”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施城主的身邊響起。

“女兒！是你嗎？你在哪？”這夢裡的聲音施城主再熟悉不過，激動的聲音顫抖。

“你…是父親嗎？”施雨柔遲疑道。

“是…是我啊！女兒，我為何看不到你？”施城主聲音焦急。

“父親，我在你下麵…你低頭就能看到我了。”施雨柔出聲道。

施城主聞言看向水麵，卻發現出現在水麵上的不是自己的倒影，而是記憶中那張熟悉的臉龐。

“女兒，你等著…為父這就救你出來！”說著施城主急忙擼起袖管，跪在地上向著水麵探出手去。

“快快住手！”施雨柔見狀急忙驚呼，“父親，這弱水之上有寒毒存在，一旦接觸便會凍成殘渣。”

“什麼？”施城主急忙停下動作，而他的衣袖卻依舊向下滑去，在瞬間化為了飛灰。

見到寒冰還有向著身上蔓延的跡象，施城主反應頗快，直接反手將袖子從身上扯下，這才沒有遭殃。

“女兒，我要如何才能救你？”施城主雖然擔心也隻能忍耐，他知道自己現在完全派不上用場，多餘的舉動都與送死無異。

“來…這裡…隻有…才能…不然…”許是自己剛剛的舉動讓水麵蕩起波紋的緣故，施雨柔雖然言語不停，自己卻什麼都無法聽清。

“女兒，你說什麼？我聽不清！”施城主想要換個地方交流，卻發現此處好似有某處外力阻撓，讓水麵上的波紋愈來愈密。

施雨柔看樣子也發現了端倪，卻是無可奈何。

施城主正在想辦法，卻忽然覺得身下一陣搖晃，是此處的景物開始破碎，再也維持不住。

與此同時，他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呂純那焦急的聲音：“施城主，時間來不及了，快回答我！”

“女兒！快告訴我，這裡是什麼地方？”施城主一邊大吼一邊比劃著，希望對方能夠看懂。

“父親…這裡是…牆…”施雨柔聽懂了施城主的意思。

“牆？我沒聽清，你再說一遍…”施城主急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，明明答案就在眼前，卻始終無法聽清。

就在他焦頭爛額，眼睜睜看著景物破碎之時，耳邊又響起了呂純之前叮囑自己的話語：施城主，放鬆下來，您不要主動去想，要讓想法倒映進來…

深吸口氣，施城主閉上了眼睛，不再去琢磨對方的口型，而是將自己的情緒與水麵的波紋融合在了一起，進入到了一種玄妙狀態。

“女兒！砰！”施城主猛地站起身來，卻覺得自己的肩頭撞到了什麼東西。

“哎喲…施城主，我們這算是扯平了吧？”不瞌睡揉著下巴，正在眼冒金星，他剛剛就在施城主旁邊，被這一下頂得不輕。

抱歉一句，施城主轉過頭來，卻見到呂純麵色難看，也是頹廢的癱倒在了椅子上：“實在抱歉，我儘力了…”

“呂純長老，你說自己知道這個地方？”呂純許是沒有聽見，正在沉默不語，華支卻忽然疑惑出聲。

“沒錯，當年我曾去過那裡…哦，還有這頭黑豬。”呂純麵色凝重的開口道。

“嗯？”

察覺到事情或許不是自己所想那樣，施城主急忙翻過桌上的白紙，卻見其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四個大字—

折回之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