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(1 / 1)

夜無疆 辰東 1962 字 2天前

火泉沿著溝渠流淌到村外大片的火田間,像是小股的岩漿漫延,所有莊稼都長勢極好。

夜霧被赤霞染紅,宛若火燒雲,村頭幾家的宅子被“勾勒”出金邊,房脊和瓦片都在發光。

“接近二級火泉了。”秦銘驚訝,離開也就半年左右,村外已開辟出更多的火田,遠超從前。

曹千秋先後來了兩次,火泉品級明顯得到提升。

不少村民都在念叨“老神仙”的好。

少數看到真相的人則心中沒底,那位老神仙每次都滿身是血地離開,應該是“付出”不少。

淺夜剛至,雞犬相聞,各家炊煙嫋嫋,偏遠之地村落的生活氣息很濃。

秦銘悄然回歸,不想鬨得儘人皆知。

他來到一處坡地,眺望雙樹村。

他覺得,崔家、方外之地有些人的底線真不高,他若和這裡羈絆過深,也許會引來“風雨”。

一抹紅光在村中閃現,極速來到在村頭,竟是一隻皮毛如同綢緞般的紅鬆鼠,它倏地站在黑白雙樹中的一棵上。

隨即,它開始揮拳,擺腿,甩尾,接著又側空翻,動作相當到位,一大早就開始練功。

“哼哼哈嘿!”它居然發出這樣的聲音。

“二次變異了,不簡單啊。”秦銘點頭,這是一隻很勵誌的鬆鼠。

它在黑白樹上縱來跳去,苦練拳腳功法,有模有樣。

最後,它又盤坐下來,如老僧般安靜,要進行冥想,不經意間,它瞥向遠處的高地,眼神頓時呆滯。

紅鬆鼠在樹上留下一道殘影,一躍而下,朝秦銘這裡衝來。

“這小家夥真熱情啊,對我還挺親近,半年過去還記得我。”秦銘微笑。

驀地,他的笑容凝固,這隻紅鬆鼠奮力跳起,來到半空一人高處,朝著他的麵部就是一拳。

同時,他感應到它的情緒波動。

紅鬆鼠擁有這麼旺盛的鬥誌,天天苦練拳法,居然是想有一天和他比劃,痛揍他一頓,它發誓,要反過來掏了他的窩!

“一路風雨,我要崛起……吱。”紅鬆鼠身體僵硬,因為落在了對方的手裡。

秦銘後發先至,以兩根手指捏住它後頸的皮毛,將它提溜了起來。

“你這麼勵誌,就是為了挑戰我?”秦銘覺得離譜,這隻鬆鼠很記仇啊。

紅鬆鼠傻眼,它二次變異後,足以能放倒村裡的成年男子,可還是奈何不了眼前的少年。

它頓時泄氣,有些蔫巴了。

它每天早上陪小文睿練完拳後,都要到村口的黑白樹上加練,結果還是不堪一擊。

秦銘微笑:“你練的功法不行,過於普通,回頭我在村中留本奇功,你可以跟著一起學。”

紅鬆鼠靈性十足,聞言它的眼睛骨碌碌轉動,鬥誌再次昂揚起來,它覺得自己又行了。

“你知道大山中哪裡有煞嗎?聽不懂,沒關係,我再描述一下,就是那種危險的地界,接近時皮膚如被針紮……”

片刻後,秦銘帶著紅鬆鼠進入深山中。

黑白山似乎有些不同了,茂密的森林生機更為濃鬱了,一座又一座矗立的大山像是在呼吸,宛若在逐步複蘇。

秦銘雖然道行大增,來到第二境中期,但也較為謹慎,並未亂闖。

因為,他很清楚,山中的老妖實力非凡,那位白毛山主,還有老黃鼠狼,以及月蟲,肯定在第四境。

他尋找了一天,也沒有發現煞地。

秦銘蹙眉,那種地界十分危險,不至於被大山深處的老妖占據才對。

“山中有沒有龍潭、深淵之類的地方?”他問道。

紅鬆鼠眨巴著大眼睛,在那裡搖頭,表示不知曉,它道行有限,昔日隻敢活動在自己的地盤。

不過,它想了想,帶秦銘去了一個地方,這裡有個湖塘,水麵呈幽黑色,四周長滿蘆葦。

紅鬆鼠的祖輩告訴它,這裡的水下很危險。

秦銘來了精神,祭出特殊的漁具,在這裡垂釣。

最終,真的“上貨”了,他釣上來一隻大烏龜,它變異四次,且是靈性生物,剛一露頭就凶相畢露,朝著秦銘咬去。

“正好可以當作禮物帶回村中。”秦銘進山,原本就要搜羅些靈性物質。

紅鬆鼠看他采集凶龜的靈性血液,頓時流口水,開始對他作揖,吱吱叫個不停。

“你這家夥倒是現實。”

天色擦黑,秦銘又狩獵到幾隻靈性生物。

昔日,他和劉老頭為了獲取可讓人三次新生的靈性物質,就已經用出各種手段,才攻破銀頭蟻的巢穴。

現如今變異三四次的生靈對他來說,根本不算什麼。

他唯一要顧忌的是,大山中有些靈獸被山主登記在冊。

夜晚,秦銘回歸。

夜霧很濃,這個時候進村,不至於引人注意。

“小叔!”快六歲的文睿睜大眼睛,簡直不敢相信,突然就見到分彆許久的小叔。

“叔……”快三歲的文暉依舊大舌頭,抱住秦銘的大腿。

“小秦!”陸澤和梁婉清則無比欣喜,趕緊將他迎進屋中。

“彆聲張,我一會就走。”秦銘說道。

他現在也算是有些名氣了,不想身邊的人卷進他的恩怨中,被人盯上。

秦銘將一罐靈性物質交給陸澤,告訴他,還會留下一本奇功,可以去找劉老頭,一同參悟。

最後,他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,便進入夜色中。

“小叔,我以後要去找你,在夜霧世界慢慢追趕你的腳步!”小文睿在後麵小聲喊道。

夜深人靜,秦銘暗中傳音,呼喚劉老頭。

“劉大爺!”

“我的山神誒,老夫壽數將儘嗎?我怎麼聽到有人喊我,不會是鬼差來了吧。”劉老頭瞪大眼睛,一副發毛的樣子。

秦銘琢磨,這位真的和昆崚那位等級很高的神靈有關嗎?怎麼看都不像。

“劉大爺,是我!”秦銘在院牆外冒頭。

“嘶,你小子不是掛了吧,怎麼能在我心底傳音?”劉老頭來到院中,一副倒吸冷氣的樣子。

秦銘摸不清他的狀況,笑道:“您老可彆咒我,嘴巴沒開光吧?趕緊對我說句長生不朽。”

“真是你!”劉老頭睜大眼睛,然後,抱起一壇美酒,帶上兩個酒杯,快速走出院子。

他身後那隻變異的大黃狗搖著尾巴,就要跟過來,被他一腳踹回狗窩。

最終,兩人來到村頭外的火田畔。

“不想讓人知道你回來了?”劉老頭看到他的表現,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。

秦銘道:“怕給村裡惹禍,我還是低調點吧。”

“看來你小子在外麵折騰出很大的‘水花’啊。”劉老頭說道,如今他發絲烏黑,臉色紅潤,早先的白發都沒了。

秦銘調侃道:“第三次新生後,您老不會真的又老來得子了吧?”

“你剛回來就知道了?”

“我去!”秦銘目瞪口呆。

“吱吱……”紅色鬆鼠跟了過來,在那裡捂著肚皮笑。

劉老頭瞪眼,道:“你笑啥,都成精了,連個老婆都沒混到,每天淺夜剛至,就在我家門口的樹上打拳、叫喚,你這光棍鼠。”

紅鬆鼠想跳起來,在他的老臉上來一拳,但顯然知道打不過,以前有過教訓。

最終,它成為倒酒童子,搬著大酒壇,負責為兩人斟酒。

“拿去吧。”秦銘給了它一罐靈性物質。

不過,紅鬆鼠還是不離開,眼巴巴地等著學奇功。

“劉大爺,您是神嗎?”秦銘開門見山,冷不丁就這麼直接問了。

“你說啥?”劉老頭愕然,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問。

隨後,他站起身來,道:“你等會,讓我醞釀下。”

他整理衣冠,深呼吸,道:“行了,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?”

秦銘一驚,然後,看著他老臉上憋不住的笑意,知道這糟老頭子在模仿黃皮子的傳說,進行耍寶。

劉老頭自問自答,道:“我是神嗎?是!”

秦銘趕緊糾正,道:“不,您不是,這一世,您想要重新開始,不能匆忙成神進玉京。”

說話間,他仔細觀察劉老頭麵上的表情。

其容貌和在茅屋那裡所見到的人皮燈一模一樣,尤其是老劉現在一頭黑發,兩者真沒啥區彆。

“你咋了,說話這麼怪,讓老家夥我摸不著頭腦。”劉老頭狐疑地看著他。

秦銘覺得,茅屋主人不是凶神,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從那裡得到大機緣。

不管劉老頭有沒有特殊的根腳,他都決定實話實說。

隨後,秦銘一口氣將在昆崚煞地所見都講了出來。

劉老頭瞠目結舌,這麼離譜嗎?

“我全身寒毛倒豎,對我而言,實在太恐怖了!”

劉老頭吃驚的神色不像作偽,他全身發毛,茅屋那裡,又是人皮燈籠,又是逃出玉京,實在荒誕而又驚悚。

他趕緊大碗喝酒,驅散後背的寒氣。

紅鬆鼠也是目瞪口呆,而後,跳上劉老頭的肩頭,開始幫他捶肩。

轉眼間,勵誌鼠變成馬屁鼠。

劉老頭道:“你說的是五百年前的事,我現在剛七十餘歲,沒那麼老!”

秦銘也判斷不出他的真實狀況,看起來就是村野老叟,雖然很精明,但和類神生物真不沾邊。

接著,劉老頭蹙眉,道:“也是五百年前,威名赫赫的黑白山崩了。”

“對!”秦銘眼神燦燦地看著他。

劉老頭道:“你彆看我,真和我無關。”

他回想過去,感歎自己時運不濟,放個風箏都染血,去狩獵,被名獸團滅整支隊伍,就自身僥幸逃生,他還曾去赤霞城拜名師,結果老師遇敵暴斃。

“劉大爺,上麵啥情況。”秦銘指了指村子上空。

“你問我,我又去問誰。”劉老頭提及這些,不可避免地說起老神仙曹千秋,道:“是個好人啊,他每折騰一次,咱們的火泉就明亮幾分。”

“訓練一隻鳥上去看一看,可行嗎?”秦銘問道。

“沒試過,要不你把它拋上去看一看。”劉老頭指向紅鬆鼠。

勵誌鼠頓時炸毛,雖然不知道上麵什麼情況,但是,它可不想飛天。

“咋不捶肩了,這點小事你就炸毛了?”劉老頭連著喝酒壓驚,現在已經有些醉意。

他打著酒嗝,道:“我真要是天神,你幫我做事,以後給你個神位。”

紅鬆鼠頓時睜大眼睛,不炸毛了,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,而後更是指了指夜空,它表示要參與。

“算了,以後找隻鳥試試看。”秦銘搖頭。

紅鬆鼠在地上歪歪扭扭的寫字:“富貴險中求,我在向神靈討封!”

接著它又補充道:“彆扔中心位置,就在村口,向半空拋,謹慎地試試看。”

秦銘用力一擲,將酒壇扔了上去,最後以柔和天光化解它的墜落之勢,穩穩地接住。

最後,紅鬆鼠上天,沒入漆黑的夜霧中,離關鍵位置很遠。

夜空中,吱的一聲驚叫,就沒有動靜了,鬆鼠……沒落下來?

秦銘身體冒寒氣,真出狀況了?

“下來了。”劉老頭道。

紅鬆鼠像一片落葉般,飄飄蕩蕩,向下滑落。

它身上纏繞著細線,在它上方有個風箏,似乎還在滴血,跟著向下落來,在上麵像是有字體微微發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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