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府內,陰神分身處理完了手頭的事,想著該去看看老友們;
思來想去,去看看閻羅王吧,挺久沒見他了。
陳易出行向來低調,沒什麼排場;
再次出現時,已在閻羅王殿中了。
隻見閻羅王手裡正拿著個東西,眉頭緊皺,似乎在思考著什麼;
陳易上一看,謔,竟然是副錦旗,現代的這種錦旗!
錦旗上麵寫著:鐵麵無私,體恤百姓,明鏡高懸,平反冤案。
陳易滿臉疑惑道:“這是誰給你送的?”
“怎麼的,咱們的閻羅王在人前顯聖了?”
麵對突然出現的陳易,閻羅王十分淡定,顯然早就習慣了;
“人前顯聖?我要是出現在凡人麵前,隻有讓他們提前下來的份。”
“還是被活活嚇死的那種。”
那陳易就更疑惑了,這錦旗不是人送的,難道是鬼送的?
閻羅王一看陳易的眼神就能猜到他在想什麼,歎了口氣道;
“還真是鬼送的,她讓她後人送來的。”
“她生前受了極大的委屈,死後飄蕩多年,以為是本王幫她平了冤屈。”
“但實則,是陸之道幫她平反的。”
陳易直呼好家夥,怎麼還牽扯到陸之道了;
“你們倆一個閻羅王,一個明佑王,這還能弄錯的??”
閻羅王也很無奈,這事一時三刻解釋不清,隻得讓陳易看起了來龍去脈。
畫麵中,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正在與一位俊男拜堂成親;
兩人可謂是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
但成親第二天,男人就被強征入軍,跟著軍閥打仗去了;
臨行前,男人叮囑道:
“你一定要等我回來!”
女人十分聽話,一邊操持家事孝順婆母,一邊等著丈夫回來;
直到幾個月後,女人發現自己懷孕了,婆婆很開心,兒子不在家,能抱上孫子也是好的。
一晃十幾年過去,兒子被教養的很好,一表人才;
女人在當地口碑也極好,堪稱婦女典範。
丈夫一去不回,不知是死是活;
她不僅沒有跑路,還一人挑起了家裡的重擔。
可就在平常的某一天,男人衣錦還鄉,回來了!
一回來就發現家裡多了個大兒子,男人氣極,怒斥女人不守婦道;
而後直接寫下一紙休書,將老母親接走,從此了無音訊。
從那以後,女人便備受嘲諷,走到哪都要被指指點點;
她十多年的付出被全盤否定,還背上了蕩婦的罵名。
她極力解釋,可根本沒人相信;
否則何以解釋男人隻接走母親,不將她們母子接走呢?
麵對街坊鄰居的指指點點和無端唾罵,女人再也忍受不住,帶著滿腹的委屈,上吊自殺了!
女人死後,一直飄飄蕩蕩,無處可去;
直到有一日,她聽到了有人在唱戲,就循著聲音找了過去。
一張大大的戲台上,一位皮膚黝黑額頭有月亮的男人正在唱《鍘美案》;
女人直接撲通一聲就跪下了,開始哭哭啼啼訴說自己冤屈。
唱戲那名小生並不害怕,以為是自己唱得太好,台下觀眾入戲太深了;
又唱了一會之後,他終於發現不對勁了。
周圍的演員都有意無意地避開那個女人跪的位置,很多人都打亂了節奏;
他們眼神裡帶著驚慌,似乎十分害怕的樣子。
小生立刻看了一眼台下的觀眾,一切正常;
顯然,這女人隻有他們能看到,觀眾們是看不到的。
小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,頓時就不想唱了;
可這一行有規矩,一旦開唱,就必須唱完。
因為一直有個說法,戲不僅是唱給人聽的,也是給鬼神聽的
小生不敢停下,同時腦子裡也在快速想著辦法;
突然,他靈光一閃,硬著頭皮生唱了一句;
“你且退下,待本官辦完此案!”
聽到這句話之後,那女人就掩麵抽泣著點了點頭,然後突然唰一下就消失了;
好不容易堅持到演完,台上的演員下去後直接癱坐在了地上,所有人衣服都被冷汗濕透了。
班主問清什麼情況後,安慰眾人不用害怕;
他們這一行有時是會遇到些奇奇怪怪的事,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能過去了。
小生長歎口氣,然後開始卸妝;
這時他才發現,他額頭的月牙竟然畫在了正中央位置!
演包公戲有一條規矩,就是頭上的月牙不能畫正的;
雖然沒有前輩解釋為什麼會有這麼條規矩,但一直以來都是這麼遵守的。
他也不知道今天怎麼誤打誤撞給畫正了,才會撞上這種事
卸完妝後,小生就早早的回去睡覺了;
結果當天晚上,他直接夢到了那個女人。
在夢裡她是背對著小生的,隻說了一句:
“咦?怎麼不是包青天了?唉找錯人了。”
小生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過來,原本想著等回老家了,找個先生給瞧瞧;
但是後麵幾天再也沒碰到什麼奇怪的事情,他也就忘記了,後麵班主也沒再安排唱關於包公的戲。
但是包公戲那可是重頭,就算今天不唱明天不唱,但不能一直不唱;
沒過幾天班主就安排了一出《鍘國舅》,上次的小生沒敢上,換了另一名演員上去。
一開始戲是正常唱著,可唱著唱著,那名演員的聲音裡就帶著哭腔了;
班主當時也有點慌了,這明顯是又碰到東西了!
他們趕緊到台下看,台下看是沒看到什麼,但是唱戲的那幾位腿都哆嗦;
小生趕緊去後台畫了一個醜妝,然後就上去救場。
小生一上台,就和上次一樣唱了句:
“你先退下,待包大人審完此案。”
那女人也很守規矩,聽到這話就原地消失了。
這事一而再,再而三,老班主都坐不住了;
連夜就去附近的道觀找到了一位道長,請他幫忙解決此事。
老道長聽完後摸著胡須說道:
“這事可不好辦呐,她又沒害人,還十分講規矩。”
“實在不行,你們不唱包公戲不就行了嗎。”
老班主欲哭無淚,隻覺得遇到了不靠譜的假道士;
他們作為戲班子,怎麼可能不唱包公戲啊!
可附近隻有這一家道觀,老班主忍下心中的不快問道;
“大師,還有彆的辦法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