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調局辦公室內,門突然被敲響了;
“進來。”
原來是吳奕辰過來交最近的行動報告。
自從陳易升為局長後,副局長的位置一直空著;
陳易一直在猶豫是讓吳奕辰接任,還是把老宋提上來。
這兩人各有各的本事,不過老宋為人處世更圓滑一些
就在陳易思維發散之時,吳科長已經把資料遞了過來,熟絡的說道;
“剛剛從個副局長家裡回來,這事整的。”
陳易疑惑道:“哪個局的副局長,出什麼事了?”
吳科長笑了笑:“說來也是離譜,這人也沒做什麼壞事,但就是遭了天譴。”
“我去看了,人都傻了,救不回來了,一輩子也就這樣了。”
陳易這倒是好奇了,沒作孽也能遭天譴?
“來來來,坐,正好咱們聊聊。”
出事這個人,叫老趙,當年是醫學院的高材生,在省裡都拿過獎的那種;
年紀輕輕,剛過了三十,就當上了外科主任。
老趙的那雙手啊,可金貴了,做起手術來行雲流水;
據說,老趙救活的人,都能坐滿三輛大巴車。
這事還得從那年的聯誼會說起,不管是醫院學校還是政府單位的,每年都要舉行一次聯誼晚會;
各個單位的單身年輕人,湊到一起,互相認識,運氣好看對眼,就談戀愛結婚。
老趙這人有點社恐,其實不是很想參加這種活動,他對結婚也沒多麼著急;
主打一個順其自然,等緣分自己來。
那天他的同事小李非拽著他去參加,說自己一個人去怪孤單的,就當陪他;
老趙拗不啊,白大褂還沒來得及脫,就去了。
結果剛到那兒,被一個坐在角落裡,穿了一身名牌的姑娘看上了。
這個姑娘一米六不到,看上去得快200來斤,胖乎乎的。
左手戴著個大金手鐲,右手戴著個玉手鐲;
脖子上掛了個大金牌子,耳朵上戴著倆金耳環,反正看著就不缺錢。
姑娘是他們縣城首富的女兒,大家都在背地裡喊她“王坦克”。
王坦克看見老趙,兩眼立馬有了光;
老趙不僅僅能力強,長得也清秀,一米八的大高個,戴著個黑框眼鏡,斯斯文文,再穿上白大褂,一下就闖到她心裡了。
“趙大夫,您好,我爹說你是人中龍鳳。”王坦克主動上前打招呼。
那晚,老趙被灌了不少白酒,蹲在樓下吐得喲,那個難受。
老趙是農村出來的,下麵有仨弟弟,需要他養;
他是老大,每個月都要給家裡寄錢。
他爸身體不好,沒辦法乾活太久,隻能打打零工;
媽媽呢,早些年去世了。
他在縣城也沒有房子,租房子住;
因為上個月他那個小弟跟人打架,把人家打進醫院了,賠了不少錢,老趙又搭進去不少錢。
所以,這個月的房租沒法交了,房東上門催房租,一臉不耐煩地說:
“趙大夫,真不是我說你,人家送快遞的都掙得比你多。”
老趙一個勁的賠不是,請求房東再多給他幾天緩緩。
小李找上了老趙,在老趙耳邊說:
“你要是肯轉行,王坦克她爸能讓你三年當上衛生局局長。”
老趙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小李讓陪著去聯歡會並不是偶然,就是奔著搭線來的。
立冬那天,王坦克開著奔馳大G堵在醫院門口,後備箱裡碼著二十箱土雞蛋,說是給醫護人員送溫暖;
院長親自出來迎接,老趙躲在急診室給闌尾炎患者縫針。
我爸說了,你要是在衛生局乾,年底就能分套三居室。
王坦克不知啥時候溜達到手術室門口,新做的美甲敲著玻璃窗;
“你們村那土路,也該修修了吧?”
這話正戳在老趙心窩子上。去年清明他回老家上墳,八十歲的二叔公拉著他說:
“咱村就指望你出息了。你三嬸家孫子想當兵,政審卡在村支書那兒...”
後來這姑娘一直窮追不舍,對老趙叫那個死纏爛打;
今天送名表,明天送名包,後天送電腦的。
老趙看著眼前的這個胖姑娘,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堆禮物,還真有點心動了;
接著倆人就談戀愛了,但老趙並不是真的喜歡她,而是看上了她家的權和錢。
談了半年左右,兩人就領證了,在他們縣城最貴的酒店辦的;
還彆說,不到兩年,老趙真的就當上了衛生局副局長。
以後就不穿白大褂了,直接換成了黑西裝;
走起路來也大搖大擺的,整個人都和以前不一樣了。
變化最大的是老趙家門檻,原先冷冷清清的,現在可熱鬨得不行。
村裡的李寡婦拎著兩隻老母雞:
趙局長,俺家二小子想在鎮上開診所
後山屯的王麻子扛來半扇豬肉:
領導,我爹的殘疾證
老趙媳婦叉著腰在裡屋罵街,肥碩的身子把門框堵得嚴嚴實實:
“當官當出癮了是吧?真當自己是菩薩轉世?”
老趙也不生氣,蹲在院裡給人寫條子。
老趙的官職越來越高,老家裡找他辦事的也越來越多,老趙都竭儘所能幫著辦了,倆口子沒少因為這個吵架。
老趙說:“我不幫行麼?不然我這個官圖啥呢?”
鄉親們都誇老趙好,老趙是無所不能的活菩薩,要給他立功德碑。
老趙雖然嘴上說著不行不行,心裡卻美得很。
於是呢,選好了日子,立了功德碑;
上麵刻著‘積德行善,樂善好施’八個大字。
沒過幾天,老趙就突發疾病臥病不起了,意識有時候清醒,有時候模糊;
村裡的老人去看他,他一個也不認識了。
這可把老趙媳婦嚇壞了,送到省裡最好的醫院都查不出毛病;
實在是沒辦法了,才又托關係找到了民調局的人。
礙於麵子,吳奕辰就去走了一趟,可他也沒看出是什麼原因,隻得請神問香。
請的是司命星君,他直接就說了;
“他本身命中沒有太大的福氣,但卻靠著成親這條路逆天改命,從醫生變成了官。”
“可他當官後做的每件事,全是為了私欲,何曾積了半點福德?”
“竟還恬不知恥的立碑為憑,此番乃是他自招天譴,藥石無醫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