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92章 以王之血(1 / 1)

來者都屬於洛薩麾下的醫院騎士,他們的實力進境很快,除了作戰記錄裡的磨礪外,這個宗教氛圍極為濃鬱的時代也確實擁有適合“聖輝”發展壯大的土壤。

“這些人不簡單,應該是薩拉丁麾下的精銳。”

“敵人指揮官看起來是一條大魚,興許是什麼王公貴胄。”

醫院騎士為首的手持一把連枷戰錘,釘有無數小鐵釘的錘頭上還沾染著未曾清晰的斑駁血跡,他揮著連枷甩了個小花招。

“要抓活的嗎?”

“當然!”

連枷騎士大笑著迎上,一人當先,殺在了最前方。

馬利克很憤怒,他能夠感受到對方臉上露出不加掩飾的輕蔑。

你們法蘭克人的王看不起我,便連你們這些他手底下的小嘍囉,也有資格瞧不起我嗎?

“殺光他們!”

他怒吼著,舉劍攻上。

身後的卡薩吉衛隊們亦步亦趨,沉默著隨行。

轟——

帶著一股破風聲,連枷的錘頭向著他的腦袋砸來,這種以農具為原型製造出來的武器,即使是戴著全大馬士革最精美的頭盔,被砸一下也要頸斷骨裂。

他匆忙揮劍格擋,卻不料對麵那騎士隻是猙獰一笑,揮出的錘頭竟是順勢帶著鐵索纏繞在了他的武器上。

騎士作勢要拔,嚇得馬利克匆忙棄劍取下腰間的佩刀,卻不料那騎士隻是用連枷將他的佩劍奪回,便站在了原地,饒有興致地端詳起自己的戰利品來。

“都說大馬士革擁有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匠人,今日一看果真名不虛傳,這劍不錯,以後就跟著我好了。”

高大的連枷騎士大笑了起來,笑聲襯托著馬利克宛如一個剛踏上戰場的新兵蛋子。

馬利克怒火中燒,但他也意識到這些敵人絕非庸手,就剛才敵人手中的連枷甩到他手中的佩劍上傳來的巨力,就絕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。

很顯然,這些也是服食過魔藥的士兵!

連枷騎士笑得很是猖狂,身後的同伴們卻仿佛苦行僧一般沉默不語,僅是那些類似於“豬嘴”的頭盔下,一雙冷漠的眼睛看他們仿佛在看一群死人。

“小心些。”

馬利克簡單提醒了句,如臨大敵般從地上戰死士兵身邊撿起來一麵盾牌拿在了手中,雙方各十餘人擺開架勢,戰鬥一觸即發。

“玩夠了吧,墨菲。”

身後有人不耐煩地提醒了句,連枷騎士隨手將得來的寶劍放到一旁,對著馬利克勾了勾手:“替我保管好那把劍鞘。”

馬利克聽得懂法蘭克語,麵甲下的呼吸變得又急促了三分。

雙方不約而同向著對方發起了進攻。

轟——

又是那道熟悉的勁風,名為墨菲的連枷騎士,使用起這種武器來周圍便連同伴們都不敢輕易靠近,遠超一般短柄武器的攻擊範圍逼得馬利克隻能步步退避。

“該死!”

馬利克試探著用盾牌格擋了一下,箍鐵的盾牌竟是一下子便被砸得四分五裂,他握著盾牌的手臂生疼,要不是因為戴了有內襯的護腕,怕是已經骨斷筋折了。

“殿下!”

混戰當中,一名卡薩吉衛隊早就看出來了馬利克不是此人的敵手,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竟是不顧迎麵劈來的利刃,將後背露了出來硬挨了一劍,從地上撿起一根標槍投向了連枷騎士,迫使他停住了那宛如狂風暴雨的攻勢,使馬利克獲得了短暫的喘息時機。

“原來你一直隻守不攻,是在惦記著你家主子?”

跟那名卡薩吉衛隊對位的醫院騎士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麵罩下傳出:“是個忠誠的人,要不要考慮換個人效忠?”

強撐著站起的卡薩吉衛隊冷笑著說道:“我都已經這副模樣了,換個主子還有什麼意義嗎?”

醫院騎士有些惋惜地歎了一口氣。

按照歐洲人的邏輯,阿尤布王朝的馬穆魯克們大多都是上過教會學校的,彆的不提,單是能使用法蘭克語,薩拉森語等多種語言,就是許多十字軍王公都做不到的。

可惜這些人才於十字軍而言,也是最難策反的對象。

“我能把你救回來的。”

卡薩吉衛隊啐了口血沫:“我在地獄等你!”

“可惜了”

他慨然一歎,情知對方絕不會投降,便乾脆利落撥開了他格擋的武器,一劍釘穿了他薄弱的頸甲鎖環,了結了他的性命。

戰鬥呈現出一麵倒的局勢,馬利克不是連枷騎士的對手,其餘的卡薩吉衛隊們,也絕非是掌握有聖輝力量的醫院騎士們。

馬利克眼睜睜看著他身邊的卡薩吉衛隊一個個倒下,那個最為高大的執連枷的騎士,粗獷的笑容越發張狂,他卻沒了初時的憤怒。

絕望,恐懼,憎恨

在這生命的最後關頭,他拚命想要站直自己的身體,使自己更硬氣一些,就像他所說的那樣“為了保護大馬士革和他的父親薩拉丁,力戰而亡”。

最後三名卡薩吉衛隊保護著馬利克撤進了一座塔樓裡。

守衛這座塔樓的弓手,民兵們也紛紛來到了門口防禦,但馬利克心中卻感受不到任何安全感。

喊殺聲變得越來越小,取而代之的是恐懼的啜泣聲,刺耳的慘叫聲和痛苦的哀嚎聲。

“殿下,我們先去赴死。”

一名卡薩吉衛隊向著馬利克單膝跪地,撿起自己的武器便向著塔樓入口處殺去。

但很快,他的頭盔便被那可怕的連枷砸得癟進去了一大塊,七竅中俱噴出汙血,軟倒在了地上。

餘下兩人也沒能堅持更長的時間。

那名野蠻的法蘭克騎士揮舞著染血的連枷,大步來到了他的麵前,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腰間鑲有寶石的華美劍鞘。

“現在,可以使這把劍鞘物歸原主了嗎?”

物歸原主?

“你們這些異教雜碎,我在地獄等著你們!”

馬利克深深地看了一眼這些無恥的法蘭克劊子手,深吸了一口氣,旋即毫不猶豫調轉了刀鋒,用儘了全部力氣劃在了自己的脖頸上。

砰——

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跪倒在了地上,他想說話,血水卻嗆得他說不出來一個字。

父親,我沒丟您的臉。

也沒丟家族的臉。

在他意識即將模糊之際,一個冰冷的鐵靴踩在了他的麵前的血泊當中。

戴著豬麵盔的連枷騎士掀開了麵罩,有些嫌棄地取下了馬利克沾染了自己鮮血的劍鞘,在一旁倒地的薩拉丁旗幟上擦了擦,就這樣堂而皇之係在了腰間。

“割下他的腦袋,插在長矛上傳示給異教徒!”

一名醫院騎士提出了異議:“墨菲,差不多得了,這位雖是異教徒,但他也是個值得尊重的戰士。”

墨菲冷笑道:“隻有死了的異教徒才是好異教徒,陛下給了咱們戰馬,戰鬥技巧,武器裝備,甚至還有超凡的偉力,可彆就真當自己是騎士了。最起碼我不會,你們大可以展示自己的騎士精神,但很抱歉,我隻是個殺豬匠,永遠記得那些薩拉森雜種突襲我們村莊時的場景。”

他說著,便自顧自蹲下身子,從腰帶上取出了匕首。

“小子,到火獄時,你可以向魔鬼控訴,我的名字叫墨菲,記住了。”

哢——

馬利克的世界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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