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接觸了太多男人,身世跟她相當的,或者不如她的,其中不乏做熱衷於做慈善的人,但他們提起慈善的態度大都是帶著上位者的傲慢,談自己資助的學生和家庭時,全然將自己擺在了救世主的位置。
雖然這樣說沒什麼毛病,但她不是很喜歡。
在蔣譽序之前,她沒見過哪個男的在沒有鏡頭的前提下,還做這些事情。
他的好修養不是社交場合維持人設時的工具,而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,善良和共情能力原本不是什麼稀缺資源,但蔣譽序這樣的出身,再加上他的職業,世態炎涼恐怕已經看過無數了。
慘烈的事情看多了,人心會漸漸麻木,可他好像完全沒被影響。
也是這件事情之後,歸晴才知道,蔣譽序這些年一直在做慈善,甚至還跟法律援助中心那邊有合作。
但律所知道這些事兒的人並不多,媒體也從未提及過,說明他並沒有拿這件事情做宣傳。
親眼目睹過這件事情之後,她的腦袋裡時不時就會飄過那些畫麵,然後就會想到一句話——
“已識乾坤大,猶憐草木青”。
這是她年幼時從歸岩教授那裡學來的形容,而蔣譽序是第一個給她這種感覺的人。
不過這件事情,歸晴暫時隻跟陶玖說過。
旁人問她的時候,她都說她是被蔣譽序的外表吸引的,其實怎麼可能呢,再帥的男人,讓她熱臉貼冷屁股幾年,她也受不了的。
蔣譽序對她是冷漠了些,但歸晴心裡一直都清楚一點,他的冷漠不是因為來自對她的厭惡。
……
歸晴跟蔣譽序這麼麵對麵站著,走神了很久,最後是被進來給蔣譽序做檢查的護士給打斷的。
敲門聲響起後,歸晴便和蔣譽序拉開了些距離。
蔣譽序說了一句“請進”以後,護士便進來了,例行給蔣譽序測了體溫、心率和血壓,又詢問了一下傷口的情況。
蔣譽序一一回答,護士離開之前,他習慣性地說了一句“謝謝,辛苦了”。
這也是他平時掛在嘴邊的口頭禪。
護士走後,歸晴和蔣譽序坐在了沙發上,麵前的桌子上擺了幾樣水果。
歸晴拿了顆草莓遞到蔣譽序嘴邊。
蔣譽序以為她要喂他,先是驚訝了一下,之後便微微張開嘴。
孰料,歸晴虛晃一槍,草莓在他嘴邊掠過,最後,又進了她嘴裡。
蔣譽序:“……”
歸晴看到他前後表情的變化,露出一個惡作劇成功後的笑,得意中又透著些幼稚,跟她平時的笑都不太一樣。
蔣譽序看得有些入迷,完全沒有被戲耍之後的尷尬和氣惱。
“乾嘛這麼看著我?”歸晴將草莓咽下去,唇齒間都是香甜的氣息。
“你這樣笑很好看,”蔣譽序實話實說,“第一次見,跟平時笑起來都不一樣。”
輕熟性感一直是她的代名詞,她本身也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,職場風生水起,自然也不會露出這麼孩子氣的笑。
蔣譽序雖然沒談過戀愛,但有些道理還是明白的,譬如,人隻會在自己信任和心理上親近的人麵前展現出幼稚的一麵。
歸晴願意在他麵前這樣笑,就證明他在她心裡的地位和彆人不同的。
念及此,蔣譽序的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了幾分。
“你的意思是我平時笑起來不好看?”下一秒,歸晴就用一個問題讓他展現了一把笑容消失術。
蔣譽序立刻正色解釋:“不是,你長得很漂亮,怎麼都是好看的,隻是平時笑得沒有剛剛真實。”
歸晴:“蔣律的意思是我平時很虛偽?”
蔣譽序:“……我沒有這麼說。”
歸晴:“真實的反義詞不就是虛偽麼。”
蔣譽序:“我隻是想表達我更喜歡你剛才的笑。”
歸晴:“言外之意就是不喜歡我平時的笑。”
他解釋一句,就被她打回來一句,這種辯論比在法庭上和對方律師針鋒相對還要費腦子。
蔣譽序被歸晴說得卡殼了,忍不住辯駁:“你這就是在無理取鬨。”
歸晴被這樣說之後,也不生氣,歪著腦袋看著他:“對啊,那又怎麼樣?”
蔣譽序再次被噎住。
歸晴:“蔣律,你必須清楚一點,如果你喜歡我在你麵前露出和平時不一樣的狀態,就要接受我的無理取鬨,幼稚的人一定會無理取鬨的。”
蔣譽序仔細思考了一下歸晴的這番話,覺得很有道理。
他點了點頭,“我可以接受。”
歸晴:“確定?”
蔣譽序:“隻要你不是真的生氣不理我,其它的都可以接受。”
經過了前陣子的冷暴力,他最怕的就是被舊戲重演,“不過,我不太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,你希望我怎麼做?”
歸晴“噗嗤”一聲笑了。
她在蔣譽序的注視下,朝他勾勾手指,“你過來。”
蔣譽序照做,稍微湊近了一些,但還是克製地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。
歸晴:“靠近點兒。”
有了這句話,蔣譽序才又往前靠了一些,兩人的鼻尖輕輕碰了一下。
蔣譽序剛想開口問她下一步怎麼做,歸晴已經先出聲吩咐:“親我。”
蔣譽序愣了一秒,然後便低頭碰上了她的嘴唇。
歸晴抬起手臂纏上他的脖子,主動將這個吻深入。
她的胳膊纏上來的時候,蔣譽序肩膀一顫,抬起左手按住她的後腦勺,一鼓作氣地撬開了她的牙關。
吻得越來越激烈。
歸晴翻身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,雙腿張開往他腰上圈。
蔣譽序的呼吸的越來越沉。
一個吻結束,他的眼眶已經有些紅了,鏡片後的雙眸底翻滾著強烈的欲念。
歸晴抬起手摸上他的嘴唇,“懂了麼?”
蔣譽序聲音沙啞:“沒太懂。”
“木頭。”歸晴失笑,隻能給他輸入直接詳細的指令:“以後我無理取鬨,你就親我,親得越用力我就越快原諒你。”
蔣譽序皺眉:“你確定?”
歸晴:“你有問題?”
蔣譽序垂眸看著她的嘴唇,咳了一聲:“這算不算強迫你?”
歸晴:“這個時候你裝什麼紳士。”
她無語得不行,用力在他嘴巴上戳了兩下,“你在床上可沒這麼聽我的話。”
蔣譽序:“……”
他沒來得及說話,病房再次響起敲門聲。
蔣譽序和歸晴同時看過去。
兩人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房門已經被推開了。
傅西京拎著東西走進來,看到沙發上兩個人的狀態,腳步一頓。
最後,視線落在蔣譽序的嘴角:“蔣律,真是不好意思,打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