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然後,兩人有史以來第一次爆發了冷戰。
如果連祁看到宋知白就扭頭,說話隻回答“啊”“哦”“嗯”也算冷戰的話。
宋知白:“怎麼聽到貓叫,院子裡難道來野貓了嗎?”
連祁:“啊。”
宋知白:“我下去看看,上將有什麼想吃的嗎?”
連祁:“嗯。”
宋知白:“是喉嚨疼嗎?”
連祁:“嗬。”
宋知白:“…”
連祁:“哦。”
宋知白:“……”
幼稚。
他知道連祁是生氣了,但不知道連祁生了什麼氣,更不知道連祁生氣起來這麼這麼這麼幼稚。
相反,連祁看著宋知白微微擰眉,苦惱思索的樣子,總算舒服了一些。
以牙還牙以口還口,宋知白敢假了吧唧地對待他,他也假回去。
不就是裝模作樣?誰不會呢?
好吧,事實證明他會,但會得不多,比起感覺到連祁對自己的態度假了多少,宋知白更多是感覺連祁的喉嚨應該卡住不少。
並因此連著煮了三天的梨子枇杷湯,一碗湯半碗冰糖。
連·愛吃甜但不愛吃齁甜·祁:“…”
並一副沒好就繼續煮下去的架勢。
連·已齁老實·祁:“……”
他硬邦邦地拒絕,“我不想喝這個了。”
宋知白數了數,微笑,“七個字了,可見有效果。”
連祁看著宋知白唇角心領神會的弧度,一時不知道對方是誠心還是故意,可腦子好像突然離家出走了一樣,鬱結的悶氣居然真的掃蕩一空。
宋神醫包治百病,專治慪氣。
之後起碼在表麵上,連祁恢複了正常,但很多事一旦發現了,就沒有辦法忽視掉。
他像一個兢兢業業的監察兵,仔細咀嚼著宋知白的一舉一動,也從越來越多的細節上,觀察到宋知白的“溫柔”。
要看一個人本性如何,更多情況下要看他如何對待弱者,尤其要看他在生氣不滿時是什麼態度。
連家兩隻幼崽完美滿足要求,人小體弱,輕輕一腳能勾著在地板上滑出三米遠,類似這種平地滑滑梯的要求數不勝數,某些行為簡直能算是弱智,又正是雞飛狗跳貓嫌狗棄的年齡,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搗不完的亂,機器人都能氣短路。
可不論多奇怪的想法,宋知白樁樁件件都同意,還真的可以實施。
比如花園裡新建的遊泳池,兒童房裡打著轉的滑滑梯,粘滿羽毛的巨大翅膀。
再比如連一一和宋知白房間中間差點被打通了的洞,之所以是差點,並非沒有成行,宋知白當真氣勢恢弘抄起了鏟子跟牆乾了一架,奈何挖一半發現中間是防彈鐵板。
講真的,這些連祁還是蠻佩服宋知白,可對著出故障的機器人說話都唇角掛著笑,是不是有些太無懈可擊了?
機器人:“檢測到序號10988號無法啟動,請自查…檢測到序號10988號無法啟動,請自查…”
宋知白:“是哪裡發生的故障?”
機器人:“請檢查第三板塊和第四板塊…檢測到序號10988號無法啟動…”
宋知白:“第三板塊和第四板塊?10988號,請開啟斷電防護係統。”
機器人:“滴——根據搜索,機械一共分為五個板塊…其中…”
宋知白:“嗯,胸腔部冒白煙了。”
機器人:“第一板塊包括負責信息處理的主板、通常位於…滴——”
宋知白:“還冒火花了,聽得到我說話嗎?斷電防護?”
全程目睹的連祁:“……”
宋知白全程語氣平和,頗有種電板炸於眼前也巋然不動的鬆弛感。
要是捂住眼睛,聽著一時都不知道誰是機器人。
不累嗎?
連祁不明白。
他更不明白宋知白對任何人都很好,對自己反而最不上心,一副藥少了好幾天都沒有補上,還是連祁反應過來,喊了醫生上門才發現。
嗯,赤手空拳地就要生拆機械星腦也很不要命。
設計機甲和拚裝機甲完全是兩碼事,眼見宋知白已經操起螺絲刀,連祁想起被機械炸掉半邊身子的蟲族,連忙喊停:“彆動。”
宋知白很聽話地停下動作,隻在連祁朝著冒煙的機器伸出手時下意識地隔在中間,出聲提醒,“它可能會爆炸。”
連祁匪夷所思地看他一眼,皮笑肉不笑,“你還知道啊。”
還以為初生牛犢不怕虎,菜雞宋知白不怕炸呢。
宋知白聲音輕了些:“…你會修?”
連祁:“不會。”
不會修,但會丟。
他拎著那具已經開始介紹第四板塊含義的機器,直接利落地推開窗戶扔了出去。
事實證明這個決定是正確的,它在黑夜的幕布裡劃出一道電光,冒出一連串巨大的煙霧,還沒有落地,就在絮絮叨叨的解說聲和火焰的畢波聲中,燒成個不怎麼規則的鐵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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