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顏兒嚇了一跳,見頡利一副要發怒的樣子,隻得硬著頭皮說道:“可汗,長安沒有我們的眼線,這次的救援行動,是我和吐穀渾和突利部合作完成的。”
“為了救您,我答應過他,等出城的時候,會給他一些好處。”
“頡利”指著梁歲安冷笑道:“這麼說,你現在是想要好處了?”
“可汗說笑了。”粱歲安淡淡道:“隻要可汗逃出去,出城就容易了,而且…可汗的手下,似乎對這次的合作,沒有什麼誠意,我們的主力,都在城中,我們要好處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“那你想要什麼?”
伯顏兒聞言,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,正要說話,粱歲安已經開口道:“賀蘭山以南的三個部落,一萬匹戰馬。”
頡利一聽,頓時傻眼了。
他雖然不是突厥人,但也算是見多識廣了。
一萬匹戰馬,那可是一筆天文數字,更何況是三個部落?
突厥人在戰爭中戰敗,又給了大唐多少戰馬?
這西突厥還真是夠狠的!
伯顏兒麵色一沉。
這價格太離譜了,三個部落加起來,足有數萬人之多。
這要是讓頡利知道是他許出去的,非扒了他的皮不可。
當然,這隻是一個空頭支票,他開出了一個天價,就是為了讓吐穀渾儘心儘力的幫他,然後……等出城的時候,一千多人就能把頡利安全的帶出大唐了。
但是誰能想到,這些吐穀渾人居然一點都不客氣,這個時候就要好處。
三千麵聽了半天,也大概明白了他們的意思。
此次救援行動的幕後主使,有三方勢力,可眼下看來,他們似乎並不是鐵板一塊。
東突厥去救了頡利不必多說,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,麵對新汗的壓迫,他們想要重獲榮華,唯一的辦法就是救下頡利,然後利用這一次的功勞,一飛衝天。
至於吐穀渾,那就是收人錢財,替人消災。
三千麵看到這一幕,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。
“可汗,出城的道路已經安排妥當,隻待可汗履行諾言,我們自會將他送出城外。”
粱歲安越眾而出。
伯顏兒冷著臉道:“我們先出城,到時候自會履行諾言。”
“嘿嘿。”
粱歲安看著伯顏兒的模樣,忽然笑了起來:“可汗,這裡是大唐的都城,就算我再厲害,也不可能來去自如,也是要有盟友幫忙的。”
“而這,也是他們想要的。”
“若是不將他們安撫下來,你想要離開這座城市,可就難了。”
這是赤裸裸的威脅。
粱歲安的意思是,如果頡利不答應,就再也出不了城了。
而一旁的頡利則是心中一動,看著粱歲安。
他的目的,不僅僅是為了弄清楚背後的幕後黑手,更是為了知道,他們是如何離開這座城市的。
相比於外敵,李想更擔心的是,被安插在長安城中的奸細。
在戒備森嚴的長安城之中,想要將一個人送出去,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而且,對方如此自信,肯定是有奸細的。
所以,聽到這句話,頡利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。
“等我重掌汗位,這點東西算什麼?”
“頡利”淡然道:“吐穀渾此恩,本汗來日必會好好報答的!”
粱歲安根本沒把頡利這個威脅威脅放在心上。
這一切,都是慕容複的命令,他隻是奉命行事
再說了,這慕容複也是個聰明人,他這麼做,肯定是有原因的。
“這是一份文書,請可汗簽字。”
粱歲安從懷裡掏出兩張皮卷,遞了過去。
所有的約定,都已經寫在了上麵。
看到對方準備的這麼充分,一旁的伯顏兒雙拳緊握,臉色難看到了極點。
而頡利,卻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。
反正又不是自己的,簽個字算什麼?
再說了,是頡利給的那麼多好處,和我有什麼關係?
三千麵拿起筆,在紙上寫了起來,可是,他模仿不出來頡利的字跡啊。
“可汗,你還有什麼問題嗎?”
粱歲安壓下心中的激動,看著即將到手的好處,問道。
“沒有印章,以後再簽吧。”
粱歲安哈哈一笑:“可汗多慮了,隻要你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,可汗就不會食言。”
實際上,這文書上的內容,可以說是有用,也可以說是無用。
約定,就是用來撕毀的。
他之所以提出這個條件,就是為了名正言順。
如果頡利反悔了,吐穀渾完全可以出兵,把所有的好處都要回來,而不會受到任何的非議。
畢竟,表麵上還是要講道理的。
“也罷。”
三千麵瞪了伯顏兒一眼,伯顏兒隻當是可汗責備自己,連忙低下頭去。
轉眼間,三千麵龍飛鳳舞,簽下了名字。
簽完字後,粱歲安急忙接過羊皮紙,仔細的看了一遍,這才笑著遞到了頡利的麵前。
“既然如此,我們一定會把可汗安全送出城的。”
三千麵見粱歲安並無異狀,這才放下心來,反倒是伯顏兒,伸手接過那張紙,卻是嚇了一跳。
伯顏兒隻看了一眼,便微微睜大了眼睛。
作為頡利的親信,頡利的筆跡,他是非常熟悉的。
這幾個字,跟可汗的那幾個字完全不同。
難不成…這是可汗故意為之?
一念至此,伯顏兒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一抹弧度。
想不到啊想不到,可汗居然還會這樣。
這字跡完全不一樣,以後就還能說道說道。
怪不得可汗如此爽快的答應了下來,可汗,你真是想得太周到了!
這一次的交鋒,雖然有些波折,但雙方都覺得自己贏了。
沒過多久,酒樓外傳來一陣嘈雜聲,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。
門開,一名穿著唐將鎧甲的士兵走了進來,粱歲安連忙道:“援軍到了,還請可汗更衣。”
說完,遞上一件唐甲。
“他是想讓我假扮唐兵?”
三千麵表麵上沒有任何變化,但是內心卻是震驚的很。
身為京師,長安的防禦比想像中的還要嚴密。
城中雖然有數萬大軍,但每一支軍隊之間,都有各自的防禦區域,想要通過,必須要有令牌,有調令,還要有當值的將軍帶路。
想要憑借一套盔甲輕而易舉地出城,那是癡心妄想。
這說明,守城的將軍之中,肯定有內奸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