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道者問道：“我在此地無儘歲月，看過各位至尊許多故事，不知你們所尋神跡，是哪一種？”

秦恒搖頭：“我們也不知道，但應當不是此刻所見這些幻像。”

虛燼神血和古神道場之間是否會引發某種反應，這一點秦恒無從得知，需要試過才知道。

忘道者隨手一揮，上古的幻像消散而去，天罰鐘也回到他的手裡：“那就請吧。”

他沒有阻止，這一點有些出人意料，但又好像在情理之中。

秦恒見此，便將體內那一滴早已被自己煉化，徹底融入肉身之中的神血力量激發。

神血其實已經不存在了，和他肉身融合，變成了他身體力量的一部分。

但神血所攜帶的神道領域特質仍然存在，隻需將自己血脈之中的力量引動，就可以發揮出些許來自虛燼神的氣息。

很快，秦恒就將自己的血脈力量調動到了極致。

一縷真神氣息流露，化作無形的波紋，朝著周圍擴散。

東懷月和忘道者都在看著，都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。

幾個呼吸過後，秦恒忽感一縷特殊的力量降臨。

四下一看，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風雲彙聚，電閃雷鳴的景象！

忘道者若有所悟：“古道主們留了一些訓言給後來者。”

東懷月不解：“什麼意思？”

忘道者說道：“此道場有四大道主太多的痕跡，他們的烙印永遠留在這裡，雖無儘歲月，也不能完全磨滅。當至尊領域力量再臨，他們四位的痕跡就會受到刺激，顯化出來。不過你的朋友沒有惡意，道主們的殘痕也不會對他出手，僅僅隻是幾句感慨罷了。”

在他說話間，周圍的風雷土水緩緩凝成了四道身影。

雷神是一頭酷似犀牛的獸族出身，頭生獨角，通體清藍色皮膚，身上有雷道紋路，隨意激發一個符文，都能引動滅世神雷降臨。

風神是猛禽形象，一頭羽翼寬厚的大雕，即使此刻站立著，雙翼也是模糊的，好像一直在振動，無法看清。

水神是蛇，頭上角質形成王冠，看起來有種優雅尊貴的感覺。

大地土神是一株柳樹，千枝萬條，碧意昂然。

四神虛影圍繞在秦恒的身側不遠處，每一個的身後都有著屬於自己的氣象特質在動蕩，雷鳴風嘯，浪濤地裂，清晰可見，宛若真實。

“晚輩秦恒，見過各位古神。”秦恒向四道虛影行禮。

四神虛影麵帶著幾分茫然之色。

雷神問：“後生，現下是何時代？”

秦恒回道：“神國時代已有十萬紀元，距離混沌海出現，還要更久一些。”

風神一歎：“我們已經死去很久很久了。”

水神哀傷道：“不知現世的眾生，可還記得我們？”

秦恒道：“神墟界依然存在，很多人都記得你們。”

土神問秦恒：“你身上有火神氣息，太古火神已和我們一般隕落於混沌海一戰，可是有人新晉此境，接替了我們？”

秦恒點頭道：“是的，我的神血來自虛燼神，他是神國時代第九位至尊，掌握萬物之火，開辟神國疆域，孕育無儘眾生，與四位前輩當年一樣，都是偉大的存在。”

雷神閉眼，似是在讀取什麼，少頃睜開：“神道領域有他真名，虛燼神，好後生……最終浩劫到來時，還要看他。”

秦恒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句話的異常，問道：“雷神前輩，什麼是最終浩劫？”

“唉……”

四神同時一歎。

雷神道：“混沌海一戰，我們雖然最終拚得同歸於儘，將入侵的十多位外神進階殺死，可卻有一神，背著重傷之軀，竊走原初聖物，逃離而去。”

水神幽幽歎息，接著說：“當初交戰，外神之首‘帝狂’有言，我們的宇宙並非重寶，真正可貴的其實是混沌海本體。取原初聖物，是為了讓我們的宇宙早日枯竭衰亡，使混沌海失去托庇之處。”

秦恒詫異道：“你們的意思是，外神其實是想奪走混沌海，而不是單純的想要原初聖物和我們這個宇宙的資源？”

“是的，混沌海才是最珍貴的寶物。”

土神說道：“我們曾經略微研究過它，其獨有的混沌之力，比造物之主的力量還要神妙，那小小一片混沌海的物質含量，超過我們整個宇宙十倍不止。隻可惜時間短暫，還未來得及仔細探查鑽研，便迎來了浩劫。”

這個說法秦恒倒是很早以前就聽說了，但這隻能說明混沌海的物質、能量含量高，若是無法利用起來，也不過是一處礦藏而已，如同原始人發現油田一樣，根本沒有能力進行開發。

“外神知道怎麼利用混沌之力嗎？”他問。

風神說道：“應當是可以的。當年一戰，我親眼所見，有一外神在重傷時大吸一口混沌氣，瞬間恢複三成損傷，戰力大漲。雖然混沌氣整體對我們這些至尊級的法則主宰有強力壓製效果，但它也的的確確是一種很好的資源，隻是我們還沒找到安全吸收它的方法而已。”

外神掌握了法門，而宇宙內的古神們卻沒有，這也許就是當年同歸於儘的原因。

否則二十七位古神打十幾位外神，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，甚至最終還放跑了一個。

雷神沉聲道：“我們真靈已失，回不來了，守衛這座宇宙的重任，隻能落在後來人的身上。後生，回去告訴你家大人，參透混沌海，煉化混沌海，才是唯一的活路。那是宇宙之外某位至高無上的存在賜予我們的莫大機緣，不能便宜了外神，更不能讓它變成禍端，導致我們的宇宙因此覆滅。”

秦恒心裡有些沉重。

混沌海是機緣……整個宇宙的機緣！

從上古四神篤定的語氣來看，這件事情應該不會有假，他們是具體測試過的，隻是時間不夠，沒來得及開發而已。

可在世人眼中，它是災難，是浩劫，引來了外神，使得上古諸神隕落，葬送了一個宇宙兩個時代的輝煌。

劫難與機緣，有時真的說不清。

“四位前輩，倘若有人能夠煉化整座混沌海，會怎樣？”秦恒問他們。

四神相視無言。

過了許久，雷神才吐出一句：“超越宇宙，成未知存在。”